阿嫲不再多管:“行吧,你们说了算。”
没一会儿,也就麦望安刚刚把视线挪向电视上的春晚节目,母亲就走到他身边,把手亲昵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是和奶奶睡还是和我睡?”
麦望安回头:“我在家都一个人睡觉。”
这出乎母亲意料,她调侃地说着这真是咄咄怪事:“小时候你可是非要找人一起睡的。”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麦望安想。
最终,他决定和母亲一起在床上睡觉。
——
除夕当晚注定是难眠的,倒也不是说四野鞭炮齐聚,噼里啪啦响起来没完没了,从而惹得人心烦意乱,再无睡意;也不是因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山东这边的长辈需要在当晚规定的时间内放鞭以及烧纸烧宝,这些对于睡不着的麦望安都是小事情。
他睡不着,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无法坦然地面对父母早早的离开。
刚见面时还没觉得异样,眼看明天就要与他们分别,麦望安心中涌起剧烈地不舍。一想到与母亲分开,就好像再次经历从上一个世界被剥离,然后转眼间被踢入这个世界一样。
不是每个人都能学会分离这门必修课的。
这一夜麦望安故意睡得很晚,又故意睡得很沉,以至于没有提前起来送别父母。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大亮,金灿灿的光芒从半掩着的窗帘中透入,鞭炮声此起彼伏,世界仍旧如同昨晚那般哄哄闹闹,他有些孤寂地垂眼。
“乖乖,”阿嫲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又从边缘绕到里头,“太阳都要晒屁股了,怎么还不起来?你爹妈可都已经吃饱饭离开了。”
从阿嫲说话那一瞬间,麦望安急速闭上眼睛,等阿嫲靠近,他又装作迷迷糊糊地睁开。
“嫲嫲,几点了?”麦望安问道。
“要吃午饭了,”阿嫲说,“十二点。”
麦望安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看你睡得香,你妈出远门之前也没忍心叫你起床,等以后想她了,再打电话吧。”阿嫲从手里掏出几张钱,塞到孙子的被窝里,又拍了拍他,“两口子给你的压岁钱,记得不要乱花,用它买点儿书看。好了,起床吃饭。”
麦望安乖乖叠好被子,拖沓地走出房间。
初一是春节,却没有春节的气氛,除去鞭炮声较密集,这氛围还不如往常过年前几天有感觉,父母的离开又为这个年添上些许冷清。
麦望安的父母都是独生,外祖那边的两个老人现已离世,阿嫲又是自己一人,也就不存在从初二开始走亲戚这么一说。除去沈从意偶尔抽时间找他几次,他就一直赖在电脑前。
娱乐是抓不住时间的。时间过得飞快。
一瞬间,正月十五,明天是开学的日子。
当晚,吃过元宵之后,麦望安没有再像往常似的待在家里,而是拿起摔炮,跑去沈从意的阿婆家找人。可惜他这一趟算是白去了,阿婆笑着说沈从意不在家,人在早上就和他的母亲去市中心了,估计要很晚才会回家。
无奈之下,麦望安重新折回了家。
但他在伸手触摸门把手的那刻突然就停住了,随后他抽回手,朝灯火通明的大街走去。
夜空中,烟花四射,升至最高空又突兀地炸出奇形怪状,耳边接二连三地响起大大小小的鞭炮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火气息。
麦望安迈向人流拥挤处,沿着一条人流量最大,也是最热闹的街,前往路将宁的小区。
他没告诉路将宁,这是突然兴起的想法。
小区外,有几个孩子聚在一起,欢声笑语地燃放着手中的烟花。男孩子们更热爱爆竹之类响声威猛的,而女孩子则要喜欢柔和的,比如仙女棒或是五彩花。麦望安站的位置离他们不远,看他们玩得热闹,便觉得有些孤独。
他以为他还是个孩子,实际上他早已长大成人,他的灵魂已经不能让他融入孩子群了。
“喂,”突然,一个和他个子相当的男生对着他喊道,“你要不要来一起玩儿啊!他们都说人多热闹,我看你怎么是自己一个人?”
男孩儿嗓门挺大,仅吆喝一声,就让麦望安从伤感中回归到漫天遍地的烟花里。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容易扫了孩子的兴,且他自认为也不是个活泼好动的,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来嘛,”这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像她手里捏着的仙女棒,温柔轻婉,“你一个人在那里看多么没意思啊,一起过来放烟花呗。”
麦望安抓了抓口袋里的摔炮,盒子有点儿破损,若是再不用尽,就得爆在他的口袋里。
于是他加入了孩子群,把摔炮贡献出去。
他玩得太开心,也没想到小区内的一家住户里,有一个小男孩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
路将宁不是无意间发现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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