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起床背英语。
12:30午休时刷一套物理选择。
22:00离校前让谢栖迟检查数学错题。
她的笔记本扉页贴着厦门大学的照片，书桌抽屉里攒着六张进步的成绩单——从年级423名到189名，每一张都被谢栖迟用红笔圈出涨幅。
"下次模考，"他撑着下巴看她刷题，"冲个前150？"
姜雨晴抬头，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一个小坑："你当我是你？说冲就冲？"
谢栖迟笑着弹她额头："是谁上周物理单科年级前五十？"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睫毛上跳跃。姜雨晴突然觉得，这样按部就班奔向目标的日子，美好得像一场梦。
噩梦在十一月的一个雨夜降临。
谢栖迟家的门铃被按响时，姜雨晴正在视频里给他讲刚解出的电磁学大题。屏幕那端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接着是男人暴怒的呵斥：
"联考排名掉到全市第七！你还有脸在家混日子？！"
视频剧烈晃动后黑屏。姜雨晴抓着手机冲出门，连伞都没拿。
暴雨中的别墅灯火通明。她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外，透过落地窗看见谢栖迟的父亲抡起高尔夫球杆——
"明天就给我转去省实验中学！"
"不去。"
球杆砸在茶几上的爆裂声让姜雨晴浑身一颤。谢栖迟的声音却冷静得可怕："我说了，高考前哪都不去。"
"由不得你！"男人拽起他衣领，"要不是你妈死得早，你能堕落成这样？！"
空气凝固了一瞬。
接着是拳头砸在□□上的闷响。姜雨晴捂住嘴，眼睁睁看着谢栖迟反手将父亲推倒在沙发上，嘴角渗出血丝："别他妈提我妈。"
谢栖迟摔门而出时，姜雨晴正站他家门口，在雨里发抖。
他僵在原地，血迹被雨水冲成淡粉色，顺着下颌滴在白色校服上。
"……你来干什么。"
姜雨晴冲过去摸他裂开的眉骨，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去医院！现在就去！"
谢栖迟抓住她手腕："姜雨晴。"
"你闭嘴！"她第一次对他吼，"要是敢说''''没事''''我就——"
话音未落，谢栖迟突然弯腰抱住她，冰凉的额头抵在她肩上。
"让我靠一会。"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就一会。"
路灯在雨中晕成模糊的光团，姜雨晴摸到他后背的衬衫被血黏在伤口上。
护士给谢栖迟缝合眉骨时，姜雨晴在走廊里给林雾打电话。
"他爸就是个疯子！"林雾咬牙切齿，"当年小姨……算了，你先陪着他，我找律师。"
挂掉电话，姜雨晴看见谢栖迟靠在处置室门口，额角贴着纱布，手里捏着缴费单。
"林雾要过来？"
"嗯。"她伸手想拿缴费单，却被他躲开。
"我自己来。"
"谢栖迟！"姜雨晴突然红了眼眶，"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逞强？"
他怔了怔，突然笑了："姜雨晴，你凶起来像只炸毛的兔子。"
凌晨三点的输液室空无一人。谢栖迟蜷在椅子上睡着了，姜雨晴小心地撩开他后颈的头发——那里有一道陈旧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
她轻轻贴上创可贴，听见他在梦里呓语："……别走。"
天亮时，谢栖迟的手机收到父亲最后消息：
"要么转学，要么滚出家门。"
他面无表情地关机，转头对姜雨晴说："陪我去个地方。"
老城区的廉租房里，谢栖迟从床底拖出一个铁盒。里面是房产证和存折，户名都是他已故的母亲。
"我妈留给我的。"他摩挲着存折边缘，"够我用到大学毕业。"
姜雨晴蹲下来与他平视："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嗯。"他扯了扯嘴角，"只是没想到……会是因为你。"
见她愣住，谢栖迟轻声解释："他查到我和你走得太近，觉得''''影响前途''''。"
晨光透过纱帘照在铁盒上，姜雨晴突然明白了——
那个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的少年，其实早已为自己预留了退路。
谢栖迟搬进了学校宿舍。
姜雨晴每天"恰好"多带一份便当，林雾"偶然"找到闲置的公寓，程小阳甚至组织男生们轮流给他送笔记——尽管谢栖迟的成绩根本不需要。
"你们，"谢栖迟挑眉，"当我是什么易碎品？"
姜雨晴把保温杯塞进他手里："当你是谢栖迟。"
杯子里是温热的蜂蜜水，甜度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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