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魔术似的摸出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姜雨晴泼水的视频，点赞已经破千。
"顺便，"林雾压低声音，"谢栖迟刚才一直在看你。"
姜雨晴手一滑，创可贴歪成了滑稽的角度。
傍晚的公告栏前，陈悦正哭着撕毁自己被恶搞的海报。许昭突然出现，往她手里塞了张纸巾。
"知道为什么针对你吗？"许昭指向远处——陈悦正慌张地删除手机照片，"她表弟暗恋林雾被拒。"
校园论坛的匿名区突然爆出十几条帖子—
《谁才是真正的霸凌者？》（陈悦初中时逼同学转学的聊天记录)
《论双面人的修养》（陈悦一边当班干部一边辱骂老师的录音）
帖子以每分钟几十条的速度被转发，评论区炸开了锅。
“不是我发的！”陈悦在班主任办公室尖叫，脸色惨白。
林雾靠在走廊窗边，右脸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冷的色泽。她低头给姜雨晴发消息：
「舆论是把刀，现在刀柄在我们手里。」
她林雾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谢栖迟跑完1500米后，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
他拒绝了领奖，甚至没理会周子扬的调侃。只是一个人坐在操场角落的树荫下，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腕。
姜雨晴远远地看着他，心里隐隐不安。
傍晚，姜雨晴在体育馆后门的垃圾桶旁，发现了一个被捏得变形的药盒。
——帕罗西汀（抗抑郁药）
——生产日期：2023.09.15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药盒边缘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
她顺着操场一路找，最终在器材室后面的窄巷里看到了谢栖迟。
他背靠着墙，手里握着一把小折刀，刀尖抵在左臂内侧，皮肤上已经划出几道浅浅的红痕。
“谢栖迟！”
她的声音几乎是撕扯出来的，带着哭腔。
谢栖迟猛地抬头，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从某种混沌的状态中惊醒。
“姜雨晴？你……”
她冲过去，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你疯了吗？！”她抓起他的手臂，指尖碰到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声音发抖，“疼不疼？……你疼不疼？”
谢栖迟僵在原地，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他最终只是低声道，“……对不起。”
姜雨晴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腕上，温热得几乎灼人。
谢栖迟从未见过她这样哭——不是隐忍的、安静的，而是彻底崩溃的，像个迷路的小孩。他慌乱地抬手，想擦她的眼泪，又怕手上的血弄脏她的脸，最终只是轻轻捧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额头抵在自己肩上。
“别哭……”他的声音低哑，“我没事。”
“你骗人！”她攥紧他的衣领，眼泪浸湿他的校服，“你明明……明明答应过……”
“答应过什么？”
“……答应过要好好活着。”
谢栖迟呼吸一滞。
他想起那天在心理诊所，她红着眼睛对他说：“谢栖迟，你得活着，你得活得比所有人都耀眼。”
而他只是笑，没答应，也没拒绝。
夜色渐深，操场上的喧嚣早已散去。
谢栖迟靠着墙坐在地上，姜雨晴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给他的伤口消毒。
“为什么？”她轻声问。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开口：
“……有时候，疼痛是唯一能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的东西。”
姜雨晴的手顿了一下。
“那现在呢？”她抬头看他，“现在……你还能感觉到我吗？”
谢栖迟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突然笑了。
“能。”他伸手，轻轻擦掉她脸颊上的泪痕，“你比疼痛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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