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他手里转着篮球,眼神难得认真。
姜雨晴抱紧怀里的作业本,点了点头。
他们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周子扬灌了半瓶冰水,突然开口:
“你知道谢栖迟为什么总戴那根橡皮筋吗?”
姜雨晴摇头。
“初二那年,他爸在董事会上扇了他一耳光,说他‘不成器’。”周子扬捏扁了矿泉水瓶,“他当时笑着说了句‘知道了’,转头就去厕所隔间,用美工刀在手腕上划了三道。”
姜雨晴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后来我给他买了根橡皮筋。”周子扬苦笑,“说疼了就弹这个,别动刀。”
风吹乱姜雨晴的刘海,她突然想起谢栖迟手腕上那些浅白色的旧痕——原来每一条都有来历。
“所有人都觉得他好相处,对吧?”周子扬嗤笑,“打球厉害,成绩牛逼,笑起来又帅,女生们前赴后继地递情书。”
“但你知道吗?初中毕业旅行那晚,我们喝醉了,他靠着窗户说——”
周子扬突然模仿起谢栖迟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
“人和人之间,隔着一整个银河系。”
姜雨晴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大家都以为他中二病犯了,但我知道他家庭背景复杂,所以……”周子扬转头看她,“如果你真的想走近他,就得做好被冻伤的准备。”
晚自习前,姜雨晴在谢栖迟课桌里塞了盒薄荷糖。
糖盒底下压着张纸条:
「银河系也有宜居带,我申请移民。」
谢栖迟看到时,笔尖在试卷上洇开一团墨。他摸出橡皮筋弹了自己三下,最终还是把糖盒揣进了兜里。
“周子扬跟你说了什么?”林雾在女厕隔间拉住姜雨晴,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
“说谢栖迟……很难懂,还有……不要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
林雾弯了弯唇,然后乖乖地把烟收起来,突然冷笑:“他懂个屁。”
她凑近姜雨晴耳边,烟味混着薄荷糖的气息:
“谢栖迟妈妈跳楼那天,是拿着他的数学竞赛奖状跳的。”
姜雨晴如坠冰窟。
“所以他永远考第一,永远笑着,永远——”林雾戳了戳自己心口,“在这里养了只怪物。”
姜雨晴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时,谢栖迟正坐在天台边缘,夜风掀起他的校服下摆,露出腰间一道狰狞的旧疤。
“周子扬告诉你了?”他没回头,声音混着风声飘过来。
“嗯。”姜雨晴走到他身边坐下,水泥台面冰凉刺骨。
谢栖迟忽然笑了,指尖拨弄着腕间的橡皮筋:“想知道什么?我爸用高尔夫球杆打我腿的故事?还是我妈拿我奖状跳楼的细节?”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她站在天台喊我名字。”谢栖迟仰头看星星,“说‘栖迟,你要活得足够痛苦,才能记住我’。”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他嗤笑:“多俗套的台词。”
姜雨晴的眼泪砸在两人之间的水泥缝里,洇出深色的圆点。
谢栖迟愣住,伸手碰她脸颊:“哭什么?又不是你的——”
“疼不疼?”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摩挲着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那时候……你疼不疼?”
夜风突然静止。
谢栖迟的呼吸滞了一瞬。
他习惯了被夸赞“学霸”,习惯了被嫉妒“家世”,甚至习惯了父亲说“你就不该被生下来”——但没人问过他疼不疼。
“早忘了。”他别过脸,喉结滚动,“反正……”
温热的触感突然贴上他的伤疤。
姜雨晴低头,嘴唇轻轻碰了碰他手腕上最深的那道痕迹。谢栖迟浑身僵住,血液轰然冲上耳尖。
“我小时候……”她声音发颤,“每次考不到前十,我爸就把我关在阳台背课文。”
秋雨,寒冬,她蜷缩在洗衣机旁背《岳阳楼记》,冻僵的手指翻不动书页。
“所以后来……我拼命考第一。”她苦笑,“以为这样就能被爱。”
谢栖迟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忽然拽过她,额头抵住她的肩膀。
姜雨晴感到颈窝一片湿热。
“傻子。”他的声音闷在她校服领口,“我们两个……真是蠢得不相上下。”
她破涕为笑,手指插进他汗湿的发间。
他们像两只伤痕累累的小兽,在月光下互相舔舐伤口。谢栖迟的呼吸渐渐平稳,忽然说:
“42。”
“什么?”
“《银河系漫游指南》里,宇宙的终极答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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