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尽情享用我们精心准备的美食和美酒,放松心情,与亲朋好友畅谈欢笑。让我们举杯,为美好的夜晚、为彼此的友谊和对未来的祝愿干杯!”
沈悦溪坐在长桌中间,举杯致辞,宣布开宴。
她今日一别以往钟爱的旗袍,换上条黑色天鹅绒长裙,脖颈上圈了两圈的长珍珠项链称得她越发柔美。虽然上了年岁,比不上年轻姑娘的活泼光彩,但也有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情。
寿星谢东陵坐在她对面,他天性不热情,又动了退隐的心,在沈悦溪找他商议宴会座次时,坚持要求了法式西宴,免了致辞的麻烦事儿。
谢东陵早年在交际场上有着谈天说地的魅力,什么人都应酬得非常周到。家底充裕后,反倒日渐孤僻,如非必要,常躲在书房里读书看报。
有传言说,他在情场上遭受了重创而性情大变。听闻这则消息的人,有的直接开怼那长舌头瞎编故事,有的摆手嘲讽无稽之言,还有的干脆添油加醋,说尽痴男怨女爱而不得的遗憾。总之,他们都有一条基本信念:什么女人是他这样的人得不到的。
人们似乎忘了,白月光总会有颗脱俗的心。
李曦和揉了揉眼睛,拿起餐巾,打开、对折,摊铺在大腿上。
刚才一番交际耗费了她大半的精力和耐心,才一会儿,脑子里囫囵吞下的一连串头衔散了架,跟着那些面孔也变了形。
不过,她也无所谓,本来就是些场面话和不相干的人。
李曦和假装摆弄刀叉,飞速扫了眼谢东陵。他身着黑色礼服,正与右侧的女士说话。
以她的角度,瞧不见全部表情,但从不断鼓起的脸颊、比划的手势,可以看出他们聊得很热闹。
不看还好,看了一眼又忍不住想看更多,跟个无底洞似的。
李曦和低头整理裙摆,又偷偷瞥了两眼,那女士正被逗得连连发笑。
她心中有些恼火:“还不如做个客人,至少能听到声欢迎。”没过几秒,又泄气地扪心自问:“你有什么身家值得他抬举你?连门都碰不到。”
女人的心思你就猜吧,一猜一个不吱声。刚才还沮丧的人,过了几秒,喜上眉梢。
李曦和抬起手背抵着下巴,看了眼斜对角的谢时维。他俩都是主人席位,座次对等,她可以直接了当断定请柬是沈悦溪的花招。正想着,恰好碰上谢时维的视线,被逮个正着,她红着脸向他举杯。
李曦和抿了口酒,压下心绪,向左侧转过头来的男主宾微微一笑。
这位先生是个得体的绅士,大约六十岁出头,身材清瘦,戴着无框眼镜,靠近额头与脸颊的头发有些花白,带点自然卷,其他头发呈深棕色。
他大部分时间是与沈悦溪聊天,分享近日丹麦旅行的见闻与趣事,顺便发表些有关风土人情的看法。所发表的看法跟他的外表一样清爽,没有同年龄段男人故作深沉的卖弄,捡用的语词都是最白话的,碰上个别专用名词,也都贴心地附上平实的解释。
老先生偶尔也转过头来,与李曦和讨论今日菜品的口味、搭配酒水的产地等。无论是倾听还是说话,总是带着亲切的笑。
李曦和觉得庆幸,这位绅士完全充当了谈话的主动方,不拘辈分,也没什么架子,温和地缓解了她作为小辈的尴尬。
她舀了勺汤汁送进嘴里,看了眼右边餐桌上‘Reserved’纸牌,暗暗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陈叔收走已经吃净的餐盘,端上一道鱼。
“菜品合口吗?”
李曦和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非常美味。”
陈叔今日穿着讲究,小胡子依旧别致有型,白色衬衫上罩着件粗花呢背心,别着兰花胸针,完全是大户人家管家的派头。
听到赞赏,他露出个得意的笑,挺直腰杆,踮了踮脚,随后揭下‘Reserved’纸牌放进托盘里。
李曦和立刻咽下鱼肉,跟他确认是不是旁边的先生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
她看了眼来人,别过脸,想找旁边的老先生说话,但他正聊得兴致高昂,完全没有注意到她那声低低的抱歉。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拍在他的肩头。
“爸爸,这位女士有话同你讲。”
“抱歉,请说。”老先生侧身附耳。
李曦和瞪了眼坏心眼的人,转头向老先生请教他的姓名。
“顾定漠,这是犬子顾钦。”
顾钦摊开餐巾放在腿上,抿了口香槟,优雅进餐。他身着白色礼服黑西裤,系黑色领结,头发打了点啫喱向后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李曦和放下刀叉,心里郁闷:“早该想到的,以他的家世怎会不在邀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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