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何嘉黎耳边刮过的风声簌簌大了起来,不自觉紧了紧胳膊,抱紧了前面人的腰身,整个人上半身靠了上去。
前半程路车很少,就过去四五辆大卡车,往反方向去,直到骆帆说上了县道,何嘉黎留意到周边的车多了起来。
等街道边出现了早餐店面,骆帆车速也慢了下来,花花绿绿的店面牌子一闪而过,店面口的音响却穷追不舍,开车的人好像没有停留的意思,视线没有偏移一丝一毫。
又过了三五分钟,一连串早餐店变成什么张三李四王老五百货店,店门口清一色叉着布料凉快花里胡哨的老年服装。
骆帆在最后一家百货店门口刹住车,侧过脸来朝身后示意。
何嘉黎会意撒手下车,紧接着骆帆跟着下车,踢下来车侧支撑。
何嘉黎看他连方向都不带调整,就这样随便地将车子停在人家店门口,一时又一股无名火。
“你这样会不会影响人家开门做生意啊?”他环臂在胸前,眯着眼瞧那双在解卡扣的手。
骆帆不说话,解完卡扣摘下头盔拉着人手腕就往店边胡同里钻。
他手劲儿太大,拽得还没反应过来的何嘉黎在后面左脚赶右脚,不小心踢到胡同口卖菜大爷的空菜篮子。
一声对不起还没出口,人已经让拽出四五米远,身后老大爷跟着撵了两步,又骂骂咧咧坐了回去。
“你莫名其妙跑什么?把人家菜篮子踢翻了你知道吗?”何嘉黎让拽得手腕疼,一边试着抽回手,一边无可奈何地跟着跑。
直到跑到胡同出口,对方才松开手,何嘉黎扶着膝盖喘着气,面色不虞抬眼盯着旁边的人:“神经病啊你,跑什么?”
骆帆弯下腰来,和何嘉黎保持同一高度,盯着人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那间店是昨天那家人的。”
何嘉黎啊了一声,没理解:“哪家人?”
“昨天吵醒你睡觉的那家人。”
两人挤在胡同口一侧,叉开腿,屁股怼着胡同口,姿势十分不雅观。
“他们家在这边开了间杂货店,怎么也算是熟人,停个车没什么的。”
说完他伸出手放在何嘉黎后背上,给人顺了顺气。
突然胡同口里传来一阵叮铃桄榔的自行车铃,催促两人闪开。
背上的手顺到了脖颈,何嘉黎被揪起来,拉着往墙边靠。
已经上午九点多,天开始热了起来,更别说两人还跑了一会儿,骆帆的手揽着何嘉黎脖子,又黏又重。
花白寸头的老头骑着自行车笔直路过道路中心,后座上用绳子绑着辆买菜小推车的车把手,车轱辘在磨损凹陷严重的马路上发出不均匀的咕噜声。
老头不屑地瞥了一眼墙角大白天就勾勾搭搭的两个小伙子,呲了一声,昂首挺胸路过了他们。
两人视线跟随老头到来,经过,嗤笑离开。
相视无言,何嘉黎扭了扭肩膀,甩掉骆帆的胳膊,不动声色拉开两人距离。
“现在呢?去哪?”他侧过身,抬头望着骆帆。
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隔阂,对方又一次靠近搭了上来,揽着何嘉黎的肩,出胡同口左拐上了一个狭窄楼梯间,说话语气不容置疑:“先看垫褥,这条街只有这里楼上有一家卖垫褥的,不过我也没来过,不知道好不好。”
何嘉黎抿着嘴闷闷不乐,他想不通难道是自己身高不如对方,所以脸上的嫌弃无法传达到上方十厘米的空气里,还是说他是个体面人,喜怒不形于色?
如果有的选,他选后一个。
楼梯间窄小,阶梯也是,何嘉黎四十一码的鞋前半截脚掌堪堪踩上去,没一点多余,朱红色的扶手上发黄的痕迹明显,他留心着脚下,朝骆帆那边挤了挤,生怕擦着扶手上的灰。
到了三楼,楼梯就到了尽头,最后一级阶梯正上方挂着一道门帘,伸手划拉开走进一间百货店。
仿佛老小区居民楼改造,进门玄关处很应该放个鞋柜,可这到底是个百货店,进门是个木制商品展示柜,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洗漱用品。
骆帆松开手,让何嘉黎随便看看,自己则绕过木柜子往里走。
木柜子里嵌着镜子,映照着蓝的粉的洗发水瓶,后面传来一阵不怎么清晰的交流声。
“买什么?”
“买垫褥,还有……”
何嘉黎绕过木柜子,走进外间没见人,隔着又一道门帘,看见里间两道影影绰绰的人影,高一些的那个不用猜都知道是骆帆,矮一些的那个好像是个女的,黄衬衫红裙子,貌似还烫着大波浪,不知道骆帆说了什么惹得她夸张大笑。
环顾一圈外间,各种小孩儿玩具,水枪娃娃什么的,还有些生活用品牙刷,蚊香,花露水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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