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教过他,高兴的时候要笑,感到幸福要唱歌,每一步都踩在节拍上。
他背过身,瘦削的肩背直挺挺拍在扑上来的海浪上,任由海浪漫过头发,漫上脸颊,倒灌进鼻腔,沙粒随着海水呼吸轻柔地摩挲耳廓,海风挠得脚底板发痒,海水冰冰凉凉的,一寸一寸拂过他浑身上下细微毛孔。
掌握命运的女巫在远处深海甩动着大摆鱼尾,将毒药水撒进海里,污染整片海域。
海水骤然翻腾,麻痹住王子的手脚,身体不得动弹,只好随着潮涨潮落漂浮在海上。
离岸越远,海水越汹涌,再没有原先的温柔,反而强烈刺激着鼻腔,无法呼吸,……
他漂浮了好久好久,世界上第一个人找到一块地,搭起来第一间屋子那么久。
直到有螃蟹蛰上来,一下一下爬在手臂上,挠痒痒似的,将他蛰活了过来。
他再一次得到这副年轻的身体。
只是在等待他的并不是美丽公主,而是一只毫无边界感的“螃蟹”。
“你醒了啊?”
一双深邃的眼睛似笑非笑,吞噬着他,余光中,骨节分明的指节点在手臂上,细微又难以忽略。
目光忽闪懵懂。
这个人的青春期大概没有丝毫缓冲,鼻梁衔着山根那里挺拔如刀背。
眼睫毛又长又密,眨眼频繁得好像睫毛扎进了眼睛里。
从窗户投射过来的光线正好打在侧脸上,光影对比强烈,这张脸轮廓居然那么明显,何嘉黎蓦地觉得有一只鸟撞进胸腔,在扑腾翅膀。
骆帆看着那疑似天生有些向下的泛白唇角和散开在脸侧的顺滑发丝,莫名怀疑起自己大清早站在别人床边的目的纯粹性。
何嘉黎听见了那句话,但没听不懂。
一张脸越看越眼熟。
离自己不过二十厘米,对方的刘海好像就要扎进眼球里。何嘉黎想,或许抬手就能揪住对方后脑勺的头发。
等终于碰到那毛燥的头发,何嘉黎触电一样清醒了过来,他弹射般坐起,猛地推开骆帆,收回手撑在身侧,曲着腿,背挺得板正。
“大清早的,你在我床边干什么?”
他皱着眉头,清亮的声音里满是怒气,理直气壮道。
这副表情在差点从床尾滑下去,后脑勺着地的骆帆眼里看来,可以称得上花容失色,他终于想起自己在这儿的目的,十分恶趣味地笑了笑。
“让你体验一下,一大早床头有人的感觉。”
他靠近何嘉黎腿边,下巴几乎要隔着被子杵在人膝盖上。
“你神经病啊,”何嘉黎伸手抓住身后的枕头,毫不客气往对方脸上砸,“你觉得自己很幽默是吗?性骚扰你知道吗?”
他神色警惕,紧紧揪着被角,怀疑这种“体验”的真实性。
何嘉黎听林业则说过,他长得比较像母亲,细长的眉弯弯地笼住一双圆眼,山根不高,鼻梁却挺拔。
嘴巴也很像,小巧圆钝,可太像了些,父亲的一口整齐大白牙基因败给了母亲南方人基因。
十三四岁那会儿门牙长得有些大,挤着了其他上排牙,导致牙齿有些外龅,说完话总半张着嘴。
徐婕开始没注意,以为是小孩子可爱,喜欢撒娇。等何嘉黎十五六岁察觉出端倪,赶紧带去矫正。
矫正不算晚,但没有那么成功,上下牙不抵在一起还是会微张着嘴。
徐婕为此很有些自责,一直到前几年,听说了什么“美人三分龅”,也不知道是对自家孩子滤镜太深,还是这个说法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她越看越觉得何嘉黎确实长得漂亮。
眼下,他浑然未觉自己被徐婕评价过“撒娇”的神态,狠狠瞪着让自己一把推倒在床尾的人,一张瘦削骨感的脸此刻绷得发白。
骆帆瞧着他这神色,大概察觉到自己玩笑开过了头,赶紧起身,离床远了些。
何嘉黎的目光不自觉跟着对方动作,转动上身,看着他坐到床边红木椅上。
坐下后,骆帆两手交握夹着第二指关节,偏过头来诚恳地说:“是这样,我们这儿……”
看着何嘉黎依旧警惕的眼神,他有些不好开口,下意识将手搭在红木椅上,身体前倾拉进两人距离。
何嘉黎紧跟着往床后边挪了挪,又一次想起,到这里第一天晚上洗澡间的门让突然推开的事,还有林予霖开玩笑说的“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刚刚睁眼的时候,那张脸离自己那么近,就好像,好像……发生过什么一样。
骆帆感觉到对方的抗拒,撤回了无处安放的手,胳膊肘紧贴着肋骨,手掌并排放在大腿上,坐姿老实得像个小学生。
“我刚刚是想叫你来着,但是怕猛地一喊不太好,会造成脑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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