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弦头也不抬:“少动怒,勿贪杯,按期复诊,日久可痊愈。”
这话无疑是在要他的命,淮荫城谁人不知赵书生嗜酒如命,饮酒如饮水,且每每喝得酩酊大醉后,便会撒起酒疯来,惹出诸多事端,他的婆娘就是被生生打跑的。平日里满口之乎者也,邻里邻居都对他避之不及。
若非家里还有个年逾耄耋的老母亲需要照料,只怕他早已被人一闷棍打死了去。
赵书生连连点头,其实听了只作耳边风,丝毫未放在心上。
对于这种病患,江兰弦向来不会过多地耗费心神,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你,故而时常显得有些冷漠。
赵书生心中不悦,脸顿时落了下来:“我说小江大夫啊,你师父在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行事的。你开的这些药,我已服下了好几帖,可疗效却远不如从前。江大夫往常诊脉时,那是和颜悦色,笑容满面,且不说结果如何,单是听他那言语,我们这些病人心里便觉着舒坦。这在咱淮荫,那可是人人夸赞的……”
见江兰弦理都不理他,赵书生愈发地得意忘形起来,他挥舞着双手,指手画脚,唾沫星子横飞,将江兰弦贬得一文不值,好似江兰弦在他眼中便是那庸医一个,全然没有半分可取之处。
“你竟是病人?这生龙活虎的样子,我可瞧不出哪里有病,莫不是脑子里出了毛病吧。”
江兰弦原本一直专注于眼前事,闻言看去,只见应暄斜倚在门边,朝着他眨了眨眼。青年身姿挺拔修长,素衣也掩不住一身贵气,不苟言笑时面容冷峻如霜,可一旦展颜,眉眼间便满是柔和之意,看着便亲切。
赵书生突然被打断,忘了后面的话,过了几息,他才回过神来,满脸怒容地喝道:“你又是何人?我与江大夫说话,你为何要插嘴?这般行径,毫无教养可言!瞧你这副样子,没个正行,一看便不是什么……”
见他要开始扯些繁文缛节,应暄微眯起眼,轻笑出声:“这位…病人,我看你谈吐不俗,想来也是个有学问的,不知在何处高就啊?”
他话转的急,赵书生满口大道理又憋了回去,但应暄说得客气,赵书生虽心中恼怒,却也不好当场发作教训于他,正衣冠倨傲道:“不才在下在家中著书,如今已有百十余万字……”
应暄眼中笑意更浓,古怪道:“哦哦?如此说来,你不过是个白丁罢了?”
赵书生脸色涨得通红:“我寒窗苦读十数载,经义诗赋无一不通!便是那鸿儒硕学之士,也未必能胜过我,我……”
应暄嗤道:“鸿儒或有白丁,但你这种人又怎能成为鸿儒?读书人不为报效朝廷以天下为己任,也不投身于书院为人师表培育英才。你满口大道理却一事无成,却也有脸教训别人。”
应暄漫不经心的将赵书生从上到下的扫视一番,动作轻慢:“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你这样子,哪里有半分君子之态,那一定是个孝子?”
赵书生家中老母瘫痪在床,从前是他妻子一直在照顾,赵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他自认为的圣贤书。可自从妻子被他打跑后,赵书生自顾不暇,若不是有看不下去的邻里时而襄助,还不知要成什么样子。
这 “孝子” 二字,恰恰戳中了赵书生的痛处。他怒火中烧,气得双手直打哆嗦:“你,你!”
“怎么?”应暄微微偏头,似笑非笑地问,“难道这也不是?”
“那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事无成也就罢了,倘若人品尚可,或许还能庸碌一世,然而你不仅不懂得反省自身的过错,反而对救治自己的大夫挑三拣四,肆意羞辱,如此恩将仇报之举,不仁不义,愚蠢至极。”
“你又有何颜面去教训他,你也配吗?”
赵书生被这一番话怼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须臾拂袖离去,不过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狼狈逃窜的意味。
应暄骂走了赵书生,面上却带着一丝未尽兴的可惜之色,像是没过瘾。
江兰弦自始至终不曾给过赵书生半个眼神,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应暄为他出头。
应暄施施然坐到他身前:“怎么这么看我?”
江兰弦收回目光:“你骂人很厉害。”
应暄给自己辩解:“我可不想骂他,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谁叫他自己巴巴地凑上来……我若不来,你打算如何应对?”
江兰弦道:“会把他打出去。”
应暄弯起眉目,凤眼含笑:“这么凶啊。”
江兰弦不太习惯应暄这般亲昵随意的说话方式,他二人相识时日尚浅,按理说还未熟稔到这般地步,不过瞧应暄这副坦然自若的模样,想来他性格便是如此,江兰弦于是也没有说什么。
“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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