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应暄没有要挪动的意思,他单手撑着下颚,与江兰弦之间仅有一尺之遥。
江兰弦无奈,只得看着他,这几日应暄一直卧床养伤,江兰弦照顾他的时候这人言行举止温润有礼,极尽配合,从不逾矩。今日总算能下地走动走动,就这么一小会儿脸色便不复方才的红润,显得苍白了许多,颇有一番弱柳扶风的娇弱之态。
江兰弦哪里晓得这人是在装模作样,虽说伤口尚未完全愈合,但也不至于短短片刻就虚弱成这样,江兰弦真要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他微微皱眉,医者的本能涌上,他细瞧了应暄的面容,抬手拉过他的手搭脉问诊:“只是太过突然,我可能会出于本能做出什么事来,下次还是莫要这样做了。”
应暄一时不察竟然被他将手拉了过去,浑身肌肉骤然紧绷,不过很快又放松下来,顺从地将手搭在案几上,闻言诧异道:“难不成江大夫你还是什么武林高手,我一靠近便会被你下意识出手,杀掉?”
他的语气故作惊恐,可面上却没有半分惧色,反倒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之人。
江兰弦:“……”
江兰弦收回手,退后半个身位:“你身体尚未痊愈,此时不宜见风躁气,还是多回去休息罢。”
说完毫不迟疑的将应暄晾在脑后,自顾自做事去了。
应暄第一次被人晾下,感觉颇为新奇,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脸上的表情才渐渐淡了下来,眸间一片沉暗。
太阳被浓厚的云层遮蔽,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一瞬间黯淡,应暄站在阴影处,身影若隐若现,宛如与尘世隔绝,寂静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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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便是你不好好休息到处乱跑的理由?”
江兰弦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心平气和对应暄说道。
“别这么说,”应暄笑吟吟道:“叨扰江大夫数日,我心觉过意不去,一身细软在漂流途中悉数舍去,思来想去余也只有这一手厨艺尚能拿得出手,江大夫可莫要嫌弃我。”
应暄言语中姿态放得极低,但通身气派看不出任何受困的窘迫,见江兰弦久久不语,他故作失望:“不会真的嫌弃我吧。”
“不,”江兰弦摇头,“君子远庖厨,只是有些意外你这样的人也会做饭。”看着卖相也不错,不是个生手,应是经常做才会有的水平。
应暄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江兰弦入座,而后自己也款款落座:“我可不是什么君子,只是个普通的大楚子民,有什么不能做的。”
江兰弦低头:“你的道理总是这么多。”
他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入口中,鲜香味美,入口生津,眼中划过惊艳之色,又夹了一菜碟,显然很喜欢。
应暄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微微勾起唇角:“可还合胃口?”
江兰弦称赞道:“是我吃过味道最好的一顿。”
极高的赞誉,应暄能看出他所言发自真心,不由得也讶异了,毕竟他的手艺如何自己最清楚,味道虽行,但也仅是家常,这个评价着实过于高。
他心中对江兰弦的疑惑也与日俱增。
在淮荫养伤至今已是第五日,他身上的伤口以一种极不正常的速度迅速愈合着。那些几乎致命的重伤,在这短短几日之内,便已无大碍,只留下一些浅浅的疤痕。
然而江兰弦对此视若无睹,倘若仅仅只是伤口愈合得快些,应暄或许还会将这异样归结于他医术高超的缘故。
可是,据这几日的观察,应暄发现江兰弦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无法言喻的神秘之色,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乃至他的身份目的,都让人捉摸不透。
再结合自己的这种情况……应暄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但他说不出。
江兰弦显然很聪慧,可他的言行举止中却透着一股年龄极不相符的不谙世事之感。这是那种从未见识过世间的污秽险恶、未曾遭受过人生打击之人,才会有的不解。
若放在从前,应暄定会细细观察,誓要将江兰弦的秘密挖出来,然而现在没有时间了。
五日,已经足够那些人将他的死讯传出,他所率领的云泽卫此刻想必已化整为零,藏匿于暗处。而此时的上京之中,九皇子一派的人必定会趁此机会掌控局势。
不过,好在还有那人在,还有时间。
那些袭击他的敌人下了死手,显然是为了让他必定死在这场刺杀之中。
旭王为了登上帝位,精心设下了这连环计,从云泽城出世,再到苏景澈,最后是他,毒,或许只是旭王为防万一的第二重手段,想必无人会相信应暄能在天罗地网下侥幸存活。
云泽城失守,形势岌岌可危,他必须赶去凌州,整合凌北军残部,先解决内乱才能应对外敌。
即便应暄心急如焚,但面上还是从容不迫的模样。
江兰弦素来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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