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冲洗掉相纸上残存的药液,何衷归将洗好的照片递给赵应随看。照片里赵应随嘴唇的一边鼓鼓的,看向镜头的眼神有些懵,由于是俯拍角度,眼型看起来圆了一些。
“……”赵应随无语地看着何衷归,他当然知道这张照片的来历。跨年夜,他刚把食物放入嘴中,就听到何衷归在喊他的名字,下意识地抬眼望去,相机拍照的咔嚓声在耳边响起。
何衷归闷声笑笑,收起照片将操作台让给赵应随。
头发很久没剪,空调吹来的暖流卷起过长的发丝,很影响视线。赵应随拽下手腕上的小皮筋,先用牙齿咬住,双手在背后整理着头发。
赵应随的发质很好,不用梳子梳理也能扎起一个漂亮的高马尾。
不,或许并不是发型的原因,何衷归想,他这样的一张脸,披头散发也是一种不施粉黛的清丽。
赵应随:“嗯?”他扫了一眼何衷归幽深的眼眸。
何衷归勾起嘴角,认真下结论道:“很好看。”
“谢谢。”赵应随很平淡的样子,对称赞已经形成了免疫。
“有没有想要尝试新发型的打算?”何衷归提议道。
“暂时没有。”
“嗯。”尾音带着点遗憾。
这么突然谈到这个,赵应随略带疑惑地扫了何衷归一眼,何衷归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赵应随将视线转移到工作台上,带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胶卷放入显影罐,下一秒,何衷归就把显影液递到赵应随手边。
动作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赵应随顺手接过,将显影液倒入显影罐,随即按下秒表开始计时。
赵应随打开显影罐,取出已经变成底片的胶卷,将其挂在角落的晾片架上。
晾干后,印相、显影、定影、水洗,每个步骤都有条不紊。尽管是第一次尝试,赵应随却显露出一种初学者不该有的熟稔。从开始到结束,何衷归只在个别细微处出声提醒,其余时间都保持着沉默。
赵应随选择冲洗出来的图片,出乎何衷归的意料。他以为会是一张他们的合照,或者是在宿舍里呼呼大睡的小黑。却没想到是一张蓝调时刻的电线杆。
整个画面只有两种颜色,浓郁如海渊的深蓝天空、黑色的电线杆和周围杂乱平直的电线。整个画面谈不上构图,但却传递出一种鲜明的情绪,孤寂,浓郁如海水溺毙的孤寂。
心中一动,何衷归出声问道:“为什么选择这张。”
好问题。赵应随想了片刻,回答说:“大概是因为,当时的我很惨吧。”
他曾经做过某家时尚杂志社的摄影助理,跟在某位著名摄影师身旁,学到了不少东西。
摄影师无数次明里暗里地建议赵应随尝试从事模特这一职业,并信誓旦旦表示自己会替赵应随拿下蓝血品牌的代言。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赵应随婉拒了唾手可得的名利,比起成为站在镁光灯下任人凝视的个体,他更愿意做掌控镜头,叙说故事的那个人。
在看到赵应随身无与伦比的摄影天赋后,摄影师就不再提及这件事。无论人们怎样嫉羡,但不否认的是,上帝会给某些人拉开一扇门,再打开一面窗。
最终赵应随还是离开了时尚杂志社。杂志社明面上给出的理由是,他们不能接受未成年为其工作。可实际上,赵应随拍摄的作品入选了年度最佳照片,而署名是摄影师的名字。
“我们都知道的,你是一个孤儿。”摄影师诚恳地说。
“所以不要妄想用任何手段来解决这件事,毕竟你的身后空无一人,不是吗?”
一张空白的支票推到赵应随面前,赵应随淡淡看了一眼,带着一架相机和支票离开了杂志社。
一辆公交车驶入站台,赵应随投了一枚硬币上了车,车厢空空荡荡,车身摇摇晃晃,司机开的很慢,好像整辆车要散架了一般。
日落时分,车勉勉强强停在终点站,赵应随下了车,微风吹卷着他冷艳精致的眉眼,他举起相机拍下了目之所及的第一个画面,深蓝色的天空和一根光秃秃的电线杆。
“诶!同学!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饭啊!”司机在身后向他招手,他的臂弯被一个女人挽着,女人笑的和蔼亲切,真心实意地在欢迎赵应随加入他们。
脚步停顿了一瞬,赵应随摇了摇头拒绝。或许是光线昏暗迷了眼睛,他总觉得司机和他妻子的轮廓像极了他的父亲母亲。
临走前,赵应随将相机和支票固定在车前窗,留下一张便条,上面详细地支票的具体用法和相机的大致价格。想了想,赵应随在末尾加了一句,“赠予你们,勿寻。”
葱白的手指摸了一下口袋里的胶卷,赵应随最后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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