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空旷,雨声回响得飒飒。
漫长缄默后,傅永阴测测笑了下:“说来听听,你何错之有?”
“小女贪睡,方才竟比三位殿下来得还要迟,实在该罚。”
活蛇她惧,死蛇她虽也膈应,但能换条命也算值得,索性就豁出去了。
毕竟这碗蛇汤,众人皆以为一定是有毒的。
只有她知道烹煮会破坏毒性,处理不当才会有中毒的可能。
傅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猛然拔高语调:“本王方才不与你计较,如今你这是在质疑本王的决定吗?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话音未落,他竟一下子抽出了,缠在玉带里的银柄软剑。
银白冷光乍现,利刃扬声铮铮,软剑游如烟波浮动,以离弦箭之速朝着阮梨直面刺去。
那杀意逼得众人高声惊呼,虽说传闻二殿下傅永的性子阴晴不定,生杀随意,却也不知竟已经随意至了这个地步。
胆小者闭了眼,不敢继续看下去了。
可接下来,并未有想象中,那血溅当场的一幕。
不知从何横出的折扇,飞旋间徐徐展开,扇骨生生迎上剑刃,眨眼间碎得四分五裂。就连扇面上的施彩云霞图绘也劈成莲瓣,于昏暗的浮尘间,一缕缕坠落下去。
光影倏然来又倏然去,众人还惊鄂,正不知所云时,剑鸣声就戛然而止了。
折扇对上软剑,以卵击石,可最后还是撞开了利刃,挡下这致命的一击。
袖风轻拂,阮梨在愣神间,有种被人温柔握住了手腕的错觉。她低头看去时,只见身侧之人雪白的宽袖边上,还沾着折扇震碎的尘屑。
但宽袖的主人仿若并不在意,收势后,只抬手轻掸了掸。
屋外风仍是风,雨仍是雨。
檐下挂着的花雕惊鸟铃,依旧响个不停。
湮灭的唯有嘈杂人声,噤若寒蝉的膳厅内,此刻连求饶也听不见了。
忽然,傅永扔掉手中软剑,意味深长笑意中带了几分难解:“三弟?方才不听你言上半句,许是困乏了在这活络活络筋骨?”
傅兰蘅淡淡回望:“确实有些困乏了。”
“傅兰蘅!”他情绪仅平缓一瞬,又猛然扬声,面部狰狞,“你是在和我对着干吗?你想干什么!”
这二人虽是血亲,容貌上却相差得甚远。
在阮梨看来,傅兰蘅虽说满腹黑水,总像憋着什么坏心思,却生了张清澈出尘的脸,即便疏离也难掩矜贵风骨。
不似傅永,许是相由心生,满身戾气衬得本就平平的五官,更显扭曲可怖。
关键是,总时不时的情绪暴走。
阮梨先前装作若无其事,实则快被软剑吓软了腿。
又经这一声吼,心脏都要吓出病来。
忍不住心中腹诽此人不仅脑子有问题,还有躁郁症。
如同那一点就燃的白磷。
“二哥误会了。”傅兰蘅眸子半眯,迸出一道狠厉的锐光,“左丞相今日还在朝为官,明日也在朝为官,往后还有不少日子……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父王又十分器重他,今日之事闹大,只怕二哥要不得安生上一段日子。”
傅永咬紧了牙关,斥声道:“我不需要你提醒我。”
他想起何事,语声顿了顿,暴涨的阴戾瞬时化为乌有,而后露出森寒一笑:“不对不对,你究竟是在袒护盛公子,还是这位阮家小姐呢?”
话音才落,他猛地甩袖,藏在袖中的暗器飞出,快到让人险些要避之不及。
傅兰蘅听见声,一把拉住了阮梨往旁退步,暗器堪堪擦着两人眼前,最后嵌入了房柱里去。
幸亏没有伤到人。
“原来真是因为阮家小姐啊,方才没记住,你叫什么名字呢?”傅永兴致冲冲,像是发现了好玩的新事物。
阮梨浑身紧绷,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差些就被暗器刺得脑袋开花,她现在完全相信,眼前之人就是个彻底的疯子。
她没接话,傅永就走上前:“怎么哑巴了,本王问你话呢。”
“可以了。”傅兰蘅神色愈发凉薄,浑身散发寒潭冷意,他头一转,看见人后点上名,“傅世康,过来!你二哥吃醉了,扶他下去。”
“走什么!本王还没允她走!”
“带下去!”
世家子弟不常见三皇子真的动怒,当然也没人敢惹皇子生气。如今一见,众人皆被天威震慑,自觉不寒而栗。
苦了傅世康,本缩在角落里看戏,无端祸水引身,夹在二人之间十分左右为难。
傅兰蘅看不惯他半嗫半嚅的样子,索性伸手扯过他衣领,又推向傅永。
有些心不在焉道:“二哥去醒醒酒,这有许多世家小姐,别吓坏她们了。”
其实平日傅永的性子就够喜怒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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