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别挡着路呀。”阮苏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轻撞了下阮梨的身子,走去前头,又回身看她,脸上浮出小人得意的笑容,“听说阿姐篓里空空,瞧瞧你脸都白了,无一条蛇便无一条吧,捡着命已经是万幸了。”
阮梨被撞得朝前趔趄了下。
离了禁区,她那被毒蛇压制的胆子又重新活了过来。
但她也不急着恼,只眸光泛着幽深,为那双生来莹莹透亮的眼睛平添了几分森冷。
而后扫向阮苏苏与身后的叶清。
叶清本是窝着脑袋,四目相对又扬起下巴来,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二妹妹说的是,归府我便去祠堂烧高香。”阮梨清浅笑意看似温和,实则透着股狠劲,“对了叶清妹妹,你腿脚看着已经好利索了,可千万当心,别一不长眼又扭着了。”
叶清脸色变了变,正欲说些什么。
被阮苏苏抢在前头开了口:“阿姐说话何时变这么刻薄了,我们又没招惹你。”
阮梨弯眉笑了笑:“我也不过是关心叶家小妹,怎么就成刻薄了。二妹妹草木皆兵,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庄子入夜后不许点太多明灯。
大门下还挂着几盏旧式纸灯笼,随风晃动,微弱火光摇摇欲灭,拉扯得人影迤逦如鬼魅骸骨。
漆深寂寂,让人只觉恍惚。
阮梨眉心掩饰不住的疲惫,在暗光里困意更是浓重。她也懒于多费口舌,语毕后径直朝着厢房而去。
霜霜早已在厢房里替她打点好一切,才见到她,竟险些喜极而泣:“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娘了。”
“你姑娘福大命大。”阮梨头一栽,仰躺进床褥中,神色有些淡淡,“打听到了吗?明日要做什么?”
再让她去梅花馆后面抓蛇,她就打算连夜逃下山去。
山林间的夜里一场雨一场凉,小厨房里还备了些鲜鱼汤。
霜霜转身替她温汤,边回答道:“姑娘放心,明日只有正午的食宴,之后便会去梅花馆饮茶。”
照傅兰蘅的说辞来看,二皇子若以此为乐,那怎会这就作罢,开始品茶饮食起来了。
“姑娘还是用了膳再歇下吧。”
阮梨饥肠辘辘,在禁林里险象环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于是她勉强扫去倦怠,在小桌前坐下,捧起汤碗吹了半晌,正要喝时想起什么,又暂且搁置了下来。
“玉佩可带着?”
“带着,霜霜不敢离身。”霜霜从袖中掏出麒麟玉佩,小心翼翼递上前去,“这玉佩乃是当今圣上,于三殿下周岁生辰宴上赠送的,姑娘还是早些还给三殿下,以免生出什么是非来。”
阮梨漫不经心摸了两下玉佩,又放好来,轻声道:“我知留着它迟早节外生枝,明日就还,对了,你再去帮我打听一人。”
“是谁?”
“叶家之女,叶清。”
阮梨并未多解释,低头挑起鱼肉来。
她今夜疲惫懒于计较,但累及她性命攸关之事,不可能就这样作罢。
谁知第二日,她还来不及找叶清,就一语成谶,真的因这玉佩节外生枝了。
恰逢巳时三刻,骤雨忽至。
这个季节气候多变,晴一时雨一时。风起得也蛮横,直把新叶扫荡,扬在空中作天女散花,让人仿佛又一朝梦回到了入秋时节。
青石上起了薄雾,阮梨沿廊下走即可至膳厅,无需携伞,于是就只裹了身轻薄披衣,独自前往。
膳厅不小,粗略可容纳五十余人左右。
她才踏进门,就看见梅花馆的赵管事也在此候着。见了她就颔了颔首:“阮大小姐,这边请。”
众人齐聚得差不多,望去已经座无虚席,赵管事揣着手在原地状似苦恼了会,最后找来个小厮附耳说了几句话,那小厮立马直奔她而来:“小姐请随我来。”
阮梨贪觉,醒了也不肯起,这才来迟了会。
她的困意未散,眼睑下虽有乌青,眼尾却晕着一抹红,此刻也正强忍着哈欠,跟着小厮走向宴桌前准备落座。
直到坐下来,她余光忽而瞥见了个还算熟识的身影,这才后知后觉什么,人瞬间就清醒了大半。
傅兰蘅怎么会在这?
他昨日没有一道回庄子,自然也没去梅花馆。
听曲江说二殿下寻他对弈,而后二人就先行离开了。
再观这膳桌之上,众人齐齐端坐不言,气氛略显得有些诡谲。
在傅兰蘅的左手边,还坐着两位同样身穿织金华服的男子,皆仪态清贵,品貌非凡。
让人一眼便能识出,应当是传闻中的二皇子与四皇子。
桌上其余人也是非富即贵,有的面生,有的还算面熟,例如……盛文东。
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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