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迟无座席,只剩这儿还有位置,但偏偏这桌上除她以外,没有其他女子了。
“这是哪家小姐?怎么坐这来了?”
阮梨一眼看出他年纪尚小,约莫不过十三四岁。那问出此言的,想必就是当朝四皇子傅世康了。
斟酌间,阮梨先站起福了福身子:“家父乃礼部侍郎阮承恩,小女阮梨,见过各位殿下。”
“礼部侍郎?”傅世康疑惑地撇起嘴来,又侧头问,“二哥识得吗?”
“识得。”二皇子傅永耐人寻味的目光,似有似无在她身上掠过后,才道,“免礼。无需拘束,既是人齐了,那便开宴吧。”
宴桌上已摆满了山珍海味,桂花鱼翅,烧鹿筋,琵琶大虾……各式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着实吸人眼目,热雾中汤汁的浓香跟着四散,引人垂涎。
阮梨本没什么胃口,转眼又被勾得食欲大振,兀自多添了几勺后,埋头吃了起来。
好在膳厅很快传来了交谈的话语声,不再是静谧无声得只能听见碟筷相磕。
她也渐渐舒了口气,心无旁骛吃了起来。
人前她必须装作不认识傅兰蘅,但就坐在身旁之人,余光总难免会触到他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筷十分随意,吃了几口后就搁置了下来。
吃这么少?
阮梨又低头看碗中堆起的小山,沉默了会,秉着莫要浪费粮食的美德,打算埋头接着吃。
只是没等她动筷,宴桌上蓦地响起了盛文东的声音:“早就听闻二殿下气质卓绝的盛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还得多谢二殿下赏识,将那价值连城的金丝软甲赠了我。”
金丝软甲。
光听名字就知是贵重之物。
阮梨微不可闻的轻扯了下嘴角,明着谢,暗着炫,这小心思昭然若揭的,生怕人不知一样。
“左丞相当年在京中可谓是才华盖世,培养出来的儿子也胆识过人。”傅永这话调子平平,不像在夸人,倒像是在念诏书,“在蛇林数你取蛇最多,本王向来赏罚分明,自然要赏的。只是本王最爱惜胆识过人者,没能亲眼瞧见盛公子骁勇之姿,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阮梨闻言抬眼的刹那,瞥见傅兰蘅也往前倾了下身子。
膳厅依旧热闹,唯有此桌鸦雀无声。
盛文东也愣了愣,经身旁之人扯袖提醒,才反应过来回话:“那不知微臣做什么,能替二殿下分忧。”
“简单。”他似乎就等着这句话,扬手拍了两下掌,“呈上来。”
侍女呈上之物,是碗蛇汤。
听闻,盛文东不仅取蛇最多,还斩杀了那儿的小蛇王。
而傅永,竟将死掉的小蛇王熬成汤,要赠与盛文东。
“二殿下。”盛文东脸上的谄媚快要挂不住,硬生生又挤出了一抹笑意,“这,这是何意?”
“传闻烹煮后便无毒了,盛公子可敢一试?”
盛文东脸上血色褪尽,嗫嚅半晌才开口:“二殿下,我……”
傅永敛去笑意,眸光霎时被阴冷覆满,比那禁区里的毒蛇透着的狠戾更甚。
完全就像是换了个人。
“你不敢?”他故作惊讶,居然偏头问起傅世康来,“那你敢吗?四弟。”
傅世康脸色算不少多好,但仿若是习惯了,皮笑肉不笑地点了下头:“敢。”
傅永笑了下:“敢也不能给你,仅此一碗,是二哥赏给盛公子的。”
盛文东这下彻底吓蒙了。
适逢此时惊雷轰响,大风卷着冷意冲撞开窗,落地帷幔瞬时翻飞而起。屋外的急雨如碎玉声,噼里啪啦着散落满地。
站在角落里的侍女惶然跪下,磕着头请罪:“是奴婢没有关紧窗子,惊扰了各位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宴桌上几乎是瞬息万变,前一秒还谈笑风生的人,这一秒大气也不敢喘。
那侍女还在不停磕头求饶。
傅永不停转着手中佛珠链,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本王不是说了爱赏罚分明吗?你既错了,那这碗蛇汤,不如你去喂盛公子喝了。”
“奴婢不敢。”
“知道你不敢。”傅永似乎很喜欢欣赏众人的神情,他扫过每个人的脸后,才缓缓道,“本王就将胆子借你,过来。”
阮梨不知不觉,捏得手心出了冷汗。
纵然她想起,毒蛇经高温烹煮后大概率是不存在毒性了,但好像他们这个朝代的人,并不知情。
“坐着别动。”身旁华贵锦衣的男人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冷冽,“不要管他人的事。”
阮梨蠢蠢欲动的心,被浇了道水下来。
“三殿下。”她缓了缓,悄声说,“这个奴婢左右都活不成。”
喂了,盛文东日后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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