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梵公子这是...”
“快去请大夫!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
在一片嘈杂声中,梵梓东只是死死盯着章曦知的脸,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他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先进来再说。”章曦知扶着他往府里走,“你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还坐在雪地里!要是冻坏了...*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梵梓东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力道大得让她差点喘不过气。他的脸埋在她的肩窝,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衣襟。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他反复念叨着,声音哽咽。
章曦知愣住了,随即明白了什么,轻轻回抱住他:“傻瓜,我当然活着。谁跟你说我死了?”
梵梓东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她确实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除了那道疤,似乎比上次见面更精神了些。他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靠在她身上才没有摔倒。
“兵部...兵部收到战报,说黑水城破了,你...你坠河...”
“啊!”章曦知一拍脑门,“那个醉鬼信使!”
原来,黑水城一战确实凶险,章将军也真的受了重伤。但在最后关头,章曦知率领一支奇兵从侧翼杀出,不但救出了父亲,还反败为胜,重创胡人主力。捷报本应随第一批信使送回京城,谁知那信使贪杯,半路喝得烂醉,把“章小姐率军破敌”记成了“章小姐坠河身亡”,这才闹出这场乌龙。
“所以...你没死?”梵梓东听完解释,还是不敢相信。
“当然没死!”章曦知哭笑不得,“不仅没死,还立了大功!圣上已经下旨,封我为昭武校尉了!”
梵梓东突然抓住她的肩膀:”那将军府为何挂白灯笼?”
“是为阵亡的将士们...”章曦知的眼神黯淡下来,“这一仗,我们损失了三百多兄弟...”
梵梓东这才注意到府内确实设了灵堂,供奉着密密麻麻的牌位。他顿时羞愧难当——自己只顾着为曦知“死而复生”欣喜,却忘了有多少家庭真的失去了亲人。
“对不起,我...”
“没事。”章曦知拍拍他的手臂,“你能为我这么伤心,我很高兴。”
她的直白让梵梓东耳根发热。这时,老管家匆匆赶来:“小姐,大夫到了,是不是先给梵公子看看?他的脚...*
章曦知这才想起梵梓东还光着脚,连忙扶他去客房。大夫检查后说只是皮外伤,但受了寒气,需好生调养。
“你呀,”章曦知一边帮梵梓东擦药一边数落,“平时那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听到谣言就慌成这样?还光脚跑出来!”
梵梓东看着她专注的侧脸,轻声道:“因为我...我怕真的失去了你。”
章曦知的手顿了顿,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了片刻,直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曦知!听说梓东贤侄来了?”章将军洪亮的声音传来。他虽然拄着拐杖,但精神矍铄,显然伤势已无大碍。
梵梓东慌忙要起身行礼,被章将军按住了:“别动别动!听说你为了我家丫头,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跑来了?”他眼中闪着促狭的光,“这份情谊,老夫可得好好记住啊。”
“父亲!”章曦知羞红了脸,“您别胡说!”
“我哪有胡说?”章将军哈哈大笑,“刚才门口那一抱,半个街坊都看见了!”
梵梓东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偷偷瞥了章曦知一眼,发现她虽然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却并没有否认父亲的话。
窗外,雪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院中那株老梅树上——花苞已经绽开,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春天,似乎来得比预期早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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