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梓东站在铜镜前,第一千零一次整理自己的衣领。今天章将军设宴庆贺凯旋,作为世交,他自然在受邀之列。但自从七天前那个雪日,他在将军府门前当众抱住章曦知后,他就再也没敢踏进章家大门。
“少爷,您再磨蹭,宴席都要散了。”老仆在门外催促。
梵梓东深吸一口气,镜中的青年面色苍白,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这七天他夜不能寐,一闭眼就是自己失态抱住章曦知的画面。
“就说我染了风寒...”他喃喃道。
“胡说!”梵老爷的声音从廊下传来,“章家特意派人来请,你好意思推辞?”老人推门而入,看到儿子魂不守舍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不就是抱了一下吗?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父亲!”梵梓东耳根发烫,“那天我...我神志不清...”
“不清到能准确认出曦知丫头?”梵老爷意味深长地挑眉,“行了,马车备好了,赶紧去。再不去,曦知该亲自来''''请''''你了。”
最后一句话成功让梵梓东打了个寒颤。他磨磨蹭蹭上了马车,一路上都在思考如何面对章曦知——是装作若无其事?还是郑重道歉?或者干脆假装失忆?
将军府门前车马喧嚣,显然宾客已至不少。梵梓东刚下马车,就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哟!咱们的''''赤脚进士''''来了。”
章将军站在门口,笑得见牙不见眼。他伤势好转不少,今日一身绛紫锦袍,显得精神矍铄。
“将军...”梵梓东行礼的姿势僵硬得像块木板,“晚辈...”
“别晚辈了,快进来!”章将军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曦知那丫头这两天老问我你怎么不来,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梵梓东的心跳顿时快了三拍。他被章将军半推半搡地带进花厅,满屋宾客的目光齐刷刷射来,其中不乏促狭的笑意——看来那日的“壮举”已经传遍京城了。
“梓东!”赵明远从人群中挤过来,一脸认真,“身体可大好了?那日光脚跑了几条街,没冻坏吧?”
梵梓东狠狠瞪了这位损友一眼,正想回击,余光却瞥见一抹熟悉的杏红色身影从侧门进来。他的舌头立刻打了结,所有机锋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章曦知今日难得穿了女装,杏红襦裙衬得她肤若凝脂,发间只简单簪了支白玉钗,却比满屋珠翠更耀眼。她左颊那道疤痕已经淡了不少,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
“梵梓东!”她一眼就发现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
随着她靠近,梵梓东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他盯着自己的鞋尖——今天特意穿了两双袜子——结结巴巴地说:“章、章小姐...近日可、可好?”
章曦知愣住了,眨了眨眼:“你叫我什么?”
“章...章...”梵梓东的舌头像被猫叼走了,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叫了十几年的名字。
满屋宾客都竖起了耳朵,赵明远甚至夸张地捂住了嘴,肩膀一抖一抖的。章将军清了清嗓子:“诸位,宴席准备得差不多了,咱们移步花园如何?”
人群识趣地散去,只留下梵梓东和章曦知站在花厅中央。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干嘛这么叫我?”章曦知双手叉腰,“从小到大,你不是都直呼我名字的吗?”
梵梓东的视线飘向窗外的一株梅花:“礼、礼不可废...”
“礼你个头!”章曦知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你不对劲,很不对劲。从那天起就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梵梓东被她拽得一个踉跄,不得不抬头看她。阳光下,她的眼睛像是盛满了碎金,熠熠生辉。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她,她也是这样拽着他的袖子,说要保护他...
“我...我只是...”他咽了咽口水,“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哪天?哦,你抱我那回?”章曦知满不在乎地挥挥手,“那有什么,军营里兄弟们高兴了还会互相摔跤。”
梵梓东的脸“腾”地红了。她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那可是拥抱啊!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你脸怎么这么红?”章曦知突然凑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会是那天冻发烧了吧?”
她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淡淡的弓弦茧。梵梓东像被烫到一样后退两步,结果撞上了身后的茶几,一个青瓷花瓶摇晃几下,“啪”地摔碎了。
“对不起!我...”他慌忙蹲下去捡碎片,手指却被划了道口子。
“哎呀!”章曦知也蹲下来,一把抓住他的手,“别动!你的手都流血了!”
她掏出帕子按在他的伤口上,两人蹲在地上,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梵梓东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桂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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