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明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程知暮大步向他走了过来。他的步伐很快，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周围的同学不自觉地为他让出一条路。
"考完了？"程知暮在许朝明面前站定，声音比平时低沉。
许朝明点点头，刚想开口，程知暮却突然倾身向前，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贴上了他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许朝明瞬间僵住了——程知暮的额头微凉，与他发烫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近在咫尺的呼吸拂过他的鼻尖，带着淡淡的薄荷糖气息。
"还是有点烧。"程知暮低声说，退开半步，却又伸手抚上许朝明的脸颊。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拇指轻轻摩挲过许朝明眼下因为发烧而泛红的皮肤:"哥哥感觉怎么样了？"
"现在好多了..."许朝明轻声回答，声音因为发烧而有些沙哑。他下意识地想要躲开这种亲密的接触，却又贪恋程知暮手心的温度，最终只是微微垂下眼帘，任由对方的手停留在自己脸上。
走廊上的嘈杂声仿佛突然远去了，许朝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以及程知暮近在咫尺的呼吸。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他能看到程知暮瞳孔和睫毛投下的淡淡阴影。
程知暮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从泛红的脸颊到干裂的嘴唇，眉头越皱越紧。"你吃药了吗？"他问，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少许。
"考完化学吃的..."许朝明老实回答:"退烧药。"
程知暮"啧"了一声，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板药片："再吃一次，然后去医院。"
许朝明看着递到眼前的药片，犹豫了一下："不用去医院了吧，下午还要考试。"
"不行。"程知暮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你烧得太厉害了。"说着，他已经拧开随身带的水瓶，连同药片一起塞到许朝明手里。
许朝明知道争辩无用，乖乖吞下药片。水是温的，显然程知暮特意准备过。这个细节让他心头泛起一丝暖意，冲淡了喉咙的苦涩。
"你...怎么又提前交卷了？"许朝明小声问道，将水瓶还给程知暮。
程知暮接过水瓶，手指不经意地擦过许朝明的指尖："化学不难。"他轻描淡写地说，却避开了许朝明的目光，耳廓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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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暮强硬地拉着许朝明去了人民医院。挂号时许朝明虚弱得站不稳，程知暮便让他坐在自己外套铺好的座位上等着。当护士测量出39.2度高烧时，程知暮捏着病历本的手指骤然收紧，手背青筋凸起。
输液室里，程知暮用便利店买的热粥暖着许朝明扎针的左手，右手在备忘录上快速记着医嘱。药液滴到第三瓶时暮色已沉，许朝明在退烧药作用下昏昏欲睡，脑袋不自觉地歪向程知暮肩膀。程知暮僵着身子不敢动，直到听见均匀呼吸声才放松下来，悄悄将人揽得更稳当些。
护士拔针时，许朝明手背上的医用胶布还带着一点渗血的棉球。程知暮突然伸手按住那个小小的伤口，指尖的温度透过胶布传来。
"按三分钟。"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
医院侧门的老旧饭馆里飘着鸡汤的香气。程知暮用纸巾反复擦拭着掉漆的桌面:"想吃什么？"他盯着许朝明依然泛红的耳尖问道。
"不知道..."许朝明无意识地摩挲着留有针眼的手背:"没什么胃口，清淡点吧。"
程知暮的视线落在他苍白的嘴唇上，喉结动了动："哥哥吃小米粥可以吗？"
"好。"许朝明垂下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当老板娘端来两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时，程知暮突然起身："等等。"他很快从柜台要来一碟白糖，撒在许朝明那碗里，"生病时吃甜的好得快。"
许朝明怔了怔，用勺子慢慢搅动金黄的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甜粥？这句话在舌尖转了个弯，变成："...现在还有卖白糖的。"
"猜的。"程知暮夹了一筷子清炒油菜放到他碗边，:你上次喝热可可时，加了两次糖。"
粥碗上升起的热气模糊了许朝明瞬间睁大的眼睛。
"我该回学校复习了。"许朝明放下筷子时，窗外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他手指无意识地绕着书包带子:"还有生物政治没看..."
程知暮直接拎起两人的书包："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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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的物理考试准时开始，程知暮提前四十分钟把睡眼惺忪的许朝明送到考场，往他手心塞了颗薄荷糖；6点整的政治考试结束，许朝明交卷时手指还带着墨香。刚踏出教室，一杯温水就递到眼前。程知暮的指尖有被烫红的痕迹，杯壁却裹着两层纸巾。"温度刚好。"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曾掐着秒表去接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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