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厌本能地想躲开,却又莫名不反感,甚至感到诡异的心安,但这样的距离......
他腾得脸红了,那处凉意灼烧起来,抬手要将人推开,却只穿过虚影。
“你做什么?”
“别动。”鬼魂声音低沉,比方才更显疲惫。
一息过后,阿厌体内的咒枷竟安分下来,痛楚也松懈不少。鬼魂松开他,在耳侧低语:“你来杀它。”
阿厌一震,“我?”
食餍在铜钱之下狰狞地扭曲着,仿佛随时可能挣脱,对着阿厌不断变化人脸——时而是他师父沈咎,一时是他自己,时而是些熟悉却叫不出名字的死人。
“别被眼前所惑。”鬼魂的声音温柔却不容抗拒,“你越害怕,它就越强大。”
“看到它身体深处那点白光了吗?”
阿厌凝神看去,食餍重重黑影下,一团白芒微现。
“那是这畜生的死门。”鬼魂冰凉的手指覆上阿厌的手背,屋外雨水应召而来,在他掌下凝成一柄水刃,“刺准些。”
阿厌点头,面色如常,指尖却微微发颤。鬼魂瞧见他明明害怕得厉害,却强作镇定的模样,嘴角轻勾,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真是一点没变。”
“铮——”铜钱被骤然撤去,食餍挣脱束缚,裂开血盆大口,朝阿厌扑来。
“就是现在!”
“嗤——”
水刃没入死门。
鬼魂没想到阿厌下手如此干脆。面不改色,手腕稳得没有一丝偏差。黑血溅到脸上,他眼也不眨,死死盯着那畜生,直到它彻底崩散成腥臭的泥浆。
鬼魂藏在衣袖下捏诀的手悄然垂下来,轻舒一口气,“啧,倒真长大了。”
阿厌没吭声,低头在粗布衣上擦了擦手背和脸上的血渍,脸埋着,看不出神情,动作很慢。
鬼魂眯起眼。
他俯身贴近少年后背,听他心跳如雷——果然还是怕的,“还怕么?”
阿厌猛地回身,拉开距离,他心头有一瞬间产生出错觉,这鬼似乎比他自己还了解他的恐惧,而那恐惧,他都不知根源何在。
“杀了就是杀了,怕有什么用。”他声音平静,将所有波澜压在心底。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敢问前辈名讳?道场何处?”阿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鬼魂脸上掠过,暗中细察他的每一丝反应。
他救他,只为了所谓的香火吗?又为什么要教他杀食餍,究竟意欲何为?
自被沈咎害成这副模样,少年心防已筑成铜墙铁壁,密不透风,任他是人是鬼都休想再踏进半步。
鬼魂看得分明,心道“小家伙学会试探了”,余光扫过那根快燃尽的“赝品”戒真香,漫不经心回他:“灰烬余烟里烧出的孤魂野鬼,不足挂齿。”
“至于名字嘛,告诉你也无妨——观昙。”
阿厌心道,既不肯告知来处,想必名字也是随口胡诌的。
观昙的魂体晃了晃,竟变得透明几分。
“你......”阿厌下意识扶他。
“无妨,”观昙摆摆手,语气依旧懒散,“在中阴地呆久了,身子骨都僵了。”说罢飘到供桌边,整个鬼瘫在香案上。
“中阴地?”阿厌皱眉。
他只听过众生死后,善恶报趣,人心一念,趋善者享人天福报,堕恶者,被阴司拘着入铁围山,往地狱、恶鬼、畜生道受报去,可从没听过哪个鬼会呆在什么中阴地。
“别提,不是什么好去处。”观昙做鬼多年,鬼话连篇早已炉火纯青,“现在,该谈谈我的香火供奉了...”
话音渐弱,仿佛随时要昏睡过去。
“观昙前辈,我该如何供奉你香火?”阿厌也认清了这鬼嘴里套不出实话,索性不再追问。
观昙丝毫也不顾自己当下处境,还有心思逗他:“小呆子,没见过凡人如何敬神礼佛么?”
阿厌再警觉,到底是个缺少历练的,只晓得提防坏人居心叵测,却分不清有人偷奸使诈,转着弯子使心眼。
于是他愣是乖乖跪在观昙面前,老老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观昙撑着半边脸看他,姿态随意,眯着眼饶有兴致,像是在看一株刚破土的小苗,风一吹就要折,但偏偏生得倔,死命往上拱。
“求神拜佛,任他是阿弥陀佛还是元始天尊,不称名号,可是不灵验的,”他撇了撇嘴,“你闷着磕头,香火说不定都被这家伙抢去了。”观昙歪头斜了眼身后度厄真君的神像,语气忿忿。
阿厌被逗得一愣一愣,细想之下竟觉得有几分道理。民间讲究持名称诵,音声即法门,得道之人的名号中自藏功德。
“不会念?”观昙笑了一下,声音轻得几乎要被滂沱雨声淹没,“也罢,我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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