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还活着。”
“我不信你就甘心看着自己庙宇倾颓,看着自己被万世唾骂,看着后世度厄师血脉凋敝。”
那些悬浮着的厌胜钱,突然被狠命掷在神像上,力道大得似乎要砸出一个洞。
铜板炸开,碎片散落满地,道人似是受了伤,踉跄后退半步,吐出一大口血来,却仍死死地盯着神像,眼底翻涌着不知酝酿了多少年月的疯狂和恨意。
“一枚厌胜,可买凡人一纪春秋。”
他抬手抹去嘴角血沫,齿缝渗出冷笑。
“这满地买命钱,够不够赊你半条狗命?”
庙门外突然传来动静,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道人猛地转头,充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狂喜:“师兄......?你果然还是放不下这小子。”
三百年了,不枉他找了三百年,踏过多少尸山血海,翻过多少腐臭陈尸,才从死人堆里刨出来这个谢无妄当初护着的天生“空明体”的少年。
窸窣声突然变得粘稠,像有湿漉漉的东西在拖行。
道人终于意识到不对,脸色骤变。
“轰——”,本就风烛残年的庙门还是寿终正寝了。
门外站着的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一团黑色的庞然大物。那东西没有固定形态,时而膨胀如巨兽,时而坍缩如婴孩,表面不断凸起扭曲的人脸,每一张都在无声尖叫。
它蠕动时发出黏腻的声响,所过之处,拖出一条长长的黑色粘液,腥臭刺鼻。
阿厌全身血液瞬间凝固,冷汗浸透后背。
这怪物......他似乎认得,或者应该说,这怪物认得他。
骨髓深处涌起本能的恐惧,他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念头就是想逃,好像自己已经被这东西追了许多许多年。
“食餍......”道人脸色阴沉下来,“找死。”
“什么腌臢东西也配进来。”
食餍专食身中恶咒之人,越是撕心裂肺的恶咒,越能引起他们贪婪的食欲。
道人盯着那团不断变幻形态的浊物,袖中飞出几枚厌胜钱。
铜钱在空中摆出八卦阵,他咬破指尖,一滴精血滴入阵中,霎时红光大盛,朝食餍如箭矢飞射而去。
"噗嗤——"
铜钱瞬间没入食餍体内。那团黑影剧烈扭曲,发出凄厉的尖啸,表面的人脸一张张皱缩、扭曲、而后爆裂,黑色液体喷溅而出。
可下一秒,铜钱竟被缓缓“吐”了出来,叮叮当当落在地上,表面焦黑,像是被腐蚀了一般。
“怎么可能......” 道人脸色瞬变。
食餍没有眼睛,可阿厌却觉得它正死死盯着自己。那些扭曲的人脸渐渐融合,竟隐约浮现出一张陌生又倍感熟悉的面孔——
“阿宴......”
那声音像是从重重铁围山深处传来,夹杂着百鬼的哀嚎。
阿厌浑身一颤,他头痛欲裂,这张脸......他应该记得......
道人突然手中掐诀。阿厌喉头一甜,进山时吞下的那枚铜钱沾着血从他口中吐出。
道人冷笑:“你既召不来他,说明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他是定然舍不得看那人遭这份罪的。那你这命也就不用留了。”
铜钱脱离体内的一瞬间,阿厌身上那道蠢蠢欲动的黑色纹路又活了过来,心口剧烈收缩,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绞碎。
“正好你这满身的诅咒,留下来喂食餍也算是死得其所。”
诅咒?原来他身上这些是诅咒?阿厌的视线模糊了,血从嘴角溢出,神智逐渐溃散。
五年间,师父带他走过四大部洲,每到一处,必寻那被咒缠身之人。师父念咒施法,替人“解厄”。被救者无不跪地叩谢,赞他是济世救人的活菩萨。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那些诅咒,根本就没有被解开,而是原原本本地转移到了他身上。
难怪他身上会出现和那些中咒的人一样的咒枷。师父还骗他说是因他初入此门,真身不稳,才沾了业尘,待将来修为提升后,这些业尘自会消散。
阿厌咳出一口血,自嘲道:“原来是诅咒,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没被当作是人过。
一直以来,他都只是承载这些诅咒的容器。
道人见他识破,索性不再伪装,“空明体世间仅生一人,天生能承载万咒而不死,你确实比你前面那几个撑得更久些,可惜你终究不是。”
人中恶咒,除非能与施咒者解怨释结,否则短则半日,长则三五月,必然暴毙而亡。
所以,这些年这人只是为了验证他是否是真正的空明体。
道人俯身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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