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上灯光很暗,尽头的某处亮着微光。
那是他书房的方向,他走过去,里面果然亮着灯,沙发上,躺着睡着的柚安。
她身上盖着他用惯的那张毛毯,墨色、羊毛材质,没有半点纹样,但是手感极好,克重也很高,偶尔在书房小憩或过夜,他都会扯过来盖。
他步入房门,边走边将袖口解开,挽至手肘,走到沙发对面的书桌,随意往桌面一靠,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垂眸端详了片刻。
她卸了妆,也卸去了往日的骄矜与防备,眉眼清淡,眉头浅浅皱着,不知梦到什么烦心事。
林鸣修嘴角勾了一下,思忖着是否该叫醒她,刚倾身一步,对方眼睛就动了下,他立马停下动作,轻手轻脚地退回。
但对方还是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支起身来,双脚落在地毯上。
身上是一套睡衣,白色棉质长袖长裤,剪及锁骨的碎发正好落在领口的荷叶肩,眼睛被揉得微微泛红,像只刚苏醒的兔子。
“怎么睡这儿了?”林鸣修问。
“我是专程等你的,有事要问你。”见他进来,柚安立马起身坐正。
林鸣修微讶,“等我?万一我没看到书房的灯呢?或者不想管它,你岂不是白等?”
柚安敛了目光,没有回答。
她知道林鸣修不管多晚,都会在书房待上一会儿再回卧室睡觉。
是看书还是什么的,就不得而知了。
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多年,很多对方的小习惯,早已不经意间绣刻在脑子里。
即便她不想承认。
书房和她的卧室一墙之隔,即便林鸣修的动作轻到不能再轻,上好的羊毛地毯吸走所有的脚步声,她还是感知得到。
就像是不甚在意,微不足道的一个东西,经年累月跟身边,便成为了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
柚安避开了这个问题,开门见山道:“爸刚才找你说什么了?”
林鸣修重新靠回书桌,手撑桌沿,“你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如果是公司的事,我才不管,但是你们是去卧室谈的,多半不会是公司的事,妈应该也在吧?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荒谬极了,家里的事,她这个正牌女儿还要熬着夜,问一个养子,若不是那挥之不去的不好预感,她又怎会向这人屈尊?
柚安上身无意识地前探,双手抓着皮革沙发的边沿,指尖几乎要嵌进去。一站一坐,她仰角看他,逆着灯光,看得眼眶有些发酸。
“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她微弱地发问,心跳得巨快。
真是敏锐,当个没心没肺的大小姐有什么不好的?
林鸣修低眸,就这么看她数秒,勾起一抹淡笑,“嗯,他们要把你嫁出去。”
柚安瞳孔瞬间收缩,愤怒夹杂着难以置信,后又涌起无数委屈。
就要爆发时,林鸣修笑了,“抱歉,对不起,骗你的。”
想耍她久一点的,但实在看不得她这个样子。
“你快说!”柚安气得要发抖。
林鸣修倾身走过去,蹲下来,视线与她齐平。
“不要担心,我都告诉你。”
他难得笑得温柔,往常即便挂着笑,柚安也觉得那笑里总有几分疏离,有时,甚至比不笑更冷,但此刻却只有纯粹地慰藉。
他亦难得违背林鹤堂的意思,谁叫他看不得柚安这个样子?
“爸的体检报告出了,肺里有个五毫米的小结节,可能是良性病变,比如感染后的疤痕或肉芽肿,但也有可能是早期恶性肿瘤。不过,八毫米的结节恶性概率很低,你别担心。”
听着这些从未涉猎的专有名词,柚安有种已做好准备,还是被当头一击打蒙了的感觉。
“这病严重吗?怎么治疗?需要手术吗?”
“结果是今晚才出来的,明天会找专家看一看片子,但是爸的个性你知道,杀伐果断惯了,他倾向直接切,切下来做活检,也就知道是什么性质了,免得夜长梦多。”
林鸣修自己也没有想到,被柚安一问,竟缴械投降地这样快,这样彻底。
他说话做事向来留三分,像这样百分之百地坦诚,令他有种在刀尖行走的惊险感。
“要保密哦,包括对大伯一家。”
“为什么?”
林鸣修放低声音,“四海寰宇董事长,一个小小的身体抱恙,都有可能引起轩然大波。”
柚安似懂非懂地点头,鼻尖还是红的,她不太计算得出这算大事还是小事,记忆中,父亲连个针都没有打过,怎么会生病呢?
但谁又不会生病呢?
生老病死不是不会发生,只是她从来不敢将其和亲人联系在一起,习惯性地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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