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看着他那慢工出细活的架势，再看看自己擦的那片确实有些模糊的水印，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她气呼呼地叉腰：“行！你厉害！那你慢慢刮！刮到明年过年！”说完，转身去清理书架，把书搬得噼啪响，发泄着不满。
陈屿也不在意，真就按自己的节奏，一点一点，极其耐心地刮着玻璃。阳光透过干净的部分照进来，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倒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程燃偶尔回头瞥一眼，看他那慢吞吞却异常认真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不知怎么就消了大半，甚至觉得有点……可爱？她甩甩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掉，继续跟书架上的灰尘较劲。
傍晚，大扫除终于接近尾声。程燃累得瘫在沙发上，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成就感油然而生，但肚子也咕咕叫起来。她踢了踢旁边正在慢条斯理整理旧杂志的陈屿：“喂，晚上吃啥？累死了，不想动。”
陈屿把一本杂志仔细地码齐边角，放好，才抬起头：“冰箱里好像还有点排骨？要不……我来试试？”
程燃狐疑地看他：“你？行不行啊？上次你煮个面条差点把厨房点了。”
“那次是意外，”陈屿难得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站起身往厨房走，“放心，这次慢火炖，烧不起来。”
程燃将信将疑地跟过去。只见陈屿从冰箱拿出排骨，慢悠悠地解冻、冲洗、焯水。每一个步骤都慢得让程燃想抓狂，焯个水都能盯着锅里的泡沫看上半天，仿佛在研究分子运动。切姜拍蒜更是慢工细活，那蒜瓣在他刀下仿佛成了精，总想逃跑。
“哎哟我的祖宗！你切个姜丝是要切到明天早上当早餐吗？”程燃忍不住吐槽。
陈屿头也不抬：“快了快了……切细点入味。”他慢悠悠地热锅，倒油，等油温升起的功夫，又去水池边慢条斯理地洗了个手。油都快冒烟了，他才把姜蒜丢进去，“滋啦”一声，香气冒出来。排骨下锅翻炒，动作依旧是不疾不徐，程燃在旁边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把肉炒老了。
“火！火太大了！调小点！”程燃急得直跳脚。
“嗯，知道了。”陈屿应着，慢悠悠地去拧煤气灶旋钮。
“酱油！酱油！该放酱油了！”程燃像个现场指挥。
“别急，等排骨上色均匀点……”陈屿不慌不忙。
程燃感觉自己快要心梗了。她无数次想夺过锅铲自己来，又硬生生忍住，抱着手臂在厨房门口踱步，像一头焦躁的母狮。陈屿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加水，加香料，盖上锅盖，调成小火。然后，他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灶台前，盯着那锅盖边缘缓缓冒出的白气，仿佛在欣赏什么绝世美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厨房里渐渐弥漫开浓郁的肉香，带着酱汁的醇厚和香料的气息。程燃的肚子叫得更响了，焦躁不知不觉被期待取代。她凑过去：“好了没啊？这都炖了快俩小时了！”
陈屿揭开锅盖，一股更猛烈的香气扑面而来。锅里的排骨色泽红亮诱人，汤汁浓稠。他夹起一小块，吹了吹，递到程燃嘴边：“尝尝？”
程燃狐疑地咬了一口。肉质酥烂，入口即化，酱香浓郁中带着丝丝回甜，火候恰到好处。她眼睛一亮：“唔！可以啊陈屿！深藏不露啊！”
陈屿脸上露出那种慢半拍的、有点小得意的笑容：“说了慢火炖，急不得。”
那一晚，两人就着一锅慢火炖出来的排骨，吃得心满意足。程燃破天荒地没嫌弃陈屿吃饭慢，反而觉得他细嚼慢咽的样子，配上这用心炖出来的好滋味，格外顺眼。
夜里，程燃在书房加班赶一个紧急方案，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眉头紧锁。陈屿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悄无声息地放在她手边。
“放着吧，没空喝。”程燃头也不抬，语气带着工作特有的烦躁。
陈屿没走，也没说话，就拖了把椅子坐在她斜后方不远的地方，拿起他那本厚厚的历史小说，就着台灯安静地看起来。翻页的声音很轻，呼吸声也很轻，像房间里多了一团温热的、安静的背景。
程燃一开始觉得有点碍事，想说“你在这儿干嘛，影响我思路”。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奇怪的是，身后那团安静的、不打扰的存在，竟像一块沉静的压舱石，让她原本因为deadline而焦躁纷乱的心绪，慢慢沉淀了下来。键盘敲击声依旧密集，但少了几分火气，多了几分专注的笃定。
终于敲下最后一个句号，程燃长舒一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转过头，发现陈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那本厚书摊开在他腿上，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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