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是刻在骨头里的第一课。
她拄着那根早已磨得光滑的树枝拐杖,一瘸一拐地远离了相对熟悉的筒子楼区域,走向更嘈杂、也更可能隐藏机会的城郊结合部。目标明确:最便宜的住处,最微薄的收入来源。
最终,她在一条污水横流、充斥着廉价招工广告的巷子深处,找到了一家名为“平安”的、名副其实的“鸡毛店”。十块钱一晚,大通铺,男女混住,用布帘勉强隔开,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劣质烟草和过期食物的混合气味。林晚星毫不犹豫地付了钱,在角落一个散发着霉味的铺位上蜷缩下来。这里鱼龙混杂,却也像一层保护色,没人会过多关注一个沉默寡言、带着伤的女孩。
食物是奢侈品。她每天只吃一顿:一个最便宜、硬得硌牙的烧饼,或者一碗飘着几片菜叶、几乎没有油星的清汤面。饥饿感是永恒的伴侣,但她早已学会将胃袋的抗议转化为翻动从废品站捡来的旧课本、报纸的动力。
钱,必须赚!刻不容缓!
林晚星重操旧业,但地点换成了美院附近。她知道这里的学生和老师对绘画的接受度更高。她找到一条相对干净的人行道,铺开一张捡来的硬纸板,展示出素描本里最精彩的几页速写,旁边依旧是用粉笔写的字:
“艺考新生,勤工俭学。人物/风景速写,五元一张。肖像定制(需照片),十元。”
这一次,她不再完全低头。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路人的目光,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坦然。美院特有的艺术氛围让她少了几分在县城的局促。很快,一个穿着沾满颜料围裙、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在她面前停下。
“小姑娘,画得很有灵气啊。” 老教授翻看着她的画,目光锐利,“脚怎么了?”
“摔的,快好了。” 林晚星简短回答,不想博取同情。
“五块钱一张?” 教授指着一张街角老槐树的速写,“这张,我要了。”
第一笔收入!林晚星强压住激动,小心翼翼地将画撕下递过去。教授递给她一张五元纸币,又看了看她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衣服和苍白的脸,沉吟片刻:“这样吧,我画室缺个打扫卫生、整理画具的临时工,每天下午两个小时,管一顿晚饭,一天五块钱,干不干?”
工作!管饭!
林晚星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干!谢谢老师!我…我一定好好干!” 她忙不迭地答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星的生活像上了发条:
清晨:拖着伤脚,去早市捡拾被丢弃但尚能食用的菜叶或水果,作为一天的维生素补充。
上午在图书馆或公园僻静角落,疯狂自学大学可能涉及的基础理论(艺术史、美学),用捡来的铅笔头在废纸上做笔记。同时,密切关注报纸上关于助学贷款政策的任何消息。
下午:准时到陈老教授的画室工作。工作很琐碎——扫地、擦洗沾满颜料的调色板、整理堆积如山的画册和石膏像、清洗画笔。
林晚星做得一丝不苟,手脚麻利,眼神里透着珍惜。那顿晚饭,通常是教授夫人多做的一份简单饭菜米饭、青菜、偶尔有点肉末,对林晚星而言却是人间美味,是她一天中唯一能吃饱的时刻。陈教授话不多,但眼神里多了份认可。
傍晚/周末又回到街头摆摊画画。美院学生的光顾渐渐多起来,五块、十块的收入虽微薄,却一点点积攒着她的“开学基金”。她尽量避开城管,像警惕的羚羊。
脚踝的伤在缓慢好转,从剧痛变为持续的钝痛和僵硬。她买不起药膏,只能用冷水敷。饥饿和疲惫如影随形,她瘦得脱了形,颧骨突出,唯有那双眼睛,因为目标明确而亮得惊人。
攒下的钱勉强够买一张去学校所在城市(邻省)的硬座慢车票和几天的伙食费,但学费、住宿费、画材费是天文数字!助学贷款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跑遍了省城几家大银行的分支机构。得到的回复冰冷而一致:
“同学,助学贷款政策刚下来,我们分行还没接到具体操作细则。”
“需要学校开具的贫困证明和录取通知书原件,还要有担保人!你有担保人吗?”
“就算材料齐全,审批流程也很长,开学前肯定下不来。你得先自筹学费。”
担保人?她哪来的担保人!贫困证明?难道要她回青石镇找那个恨不得撕碎她的林建国盖章?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难道拼尽全力走到这里,却要倒在学费这座大山前?
转机,悄无声息的来临,一天下午,林晚星在整理一堆旧画报时,发现了一份夹在里面的、关于国家助学贷款政策解读
喜欢她的星穹破轨时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她的星穹破轨时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