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妍正可谓游山玩水，享受生活。
沈昱最近不知在忙什么，一天也就回将军府待几个时辰，而她当好不想见他，也算是歪打正着。
这天。
晨光穿透雕花窗棂时，陆清妍被檐角的鸟鸣惊醒。床榻另一侧已没了沈昱的气息，唯有残留的松香混着冷衾，提醒她昨夜的紧绷并非梦境。她攥着绣被坐起，目光扫过案头——沈昱临走前搁下的狼牙刀闪着幽光，刀柄下压着张素笺，遒劲字迹写着“膳房备了百合粥”。
裹着软缎披风踱出房门，露水未散的青石板沁着凉意。绕过九曲回廊时，忽闻隐约的嬉闹声。循声望去，西跨院的海棠树下，几个小丫鬟正踮脚摘花，竹篮里已盛了半筐嫣红。为首的翠儿瞥见她，慌忙福身：“夫人恕罪，将军吩咐要制些海棠膏...”
“无妨。”陆清妍望着盛放的海棠，指尖无意识摩挲袖口，想起都督府那株垂死的旧植。正要转身，却见翠儿从袖中掏出块糖渍梅子：“这是新来的厨子做的，可甜了！”她怔了怔，记忆突然漫回云锦斋里温芋的嘲讽，喉头泛起苦涩。
行至膳房，铜锅里咕嘟冒着热气。掌勺的刘总管笑眯眯盛来粥，撒着碎金般的桂花：“将军特意交代，说夫人喜甜。”陆清妍握着白瓷碗的手微微发颤，浓稠的粥入口，却尝出几分陌生的暖意。
路过角门时，几个小丫鬟在悄悄议论：“听说将军书房藏着西域进贡的琉璃灯……”她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地往书房方向走去。雕花木门半掩着，檀香味混着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案上整齐码着几摞军报，青玉镇纸下压着张泛黄的边疆地图。
好奇心作祟，她轻轻推门而入。目光扫过书架上排列整齐的兵书，突然被角落的檀木匣子吸引。
匣子里躺着几枚精巧的木雕，有憨态可掬的小兔子，还有栩栩如生的海棠花。她拿起一朵木雕海棠，花瓣上竟还刻着细小的纹路，做工精致得不像出自武将之手。
陆清妍的指尖刚触到木雕花瓣，忽听得廊外传来金属环扣相碰的轻响。她如惊弓之鸟般迅速抽回手，檀木匣的盖子磕在书架上发出闷响，震得角落里的琉璃灯穗轻轻摇晃。
"夫人可是在书房？"刘总管的声音隔着雕花门传来，她慌乱后退时撞翻了案头的青铜笔洗。
哐当声响中，她手忙脚乱地将匣子推回暗处，余光瞥见木雕兔子耳尖那抹褪色的丹砂。不知为何，这暗红色总让她想起幼时偷用母亲胭脂的画面，可记忆里那盒胭脂早不知去向，怎么会无端想起这些？
强作镇定地打开门，陆清妍看着刘总管捧着食盒：“将军说今晚要在书房用膳，让厨房备了...”她机械地点头应着，一边应付着离开了这儿。
夜色渐浓，陆清妍倚在床头，盯着案上沈昱未带走的狼牙刀发怔。刀柄缠着的金丝在烛光下泛着暖光，突然让她心头一动。
记忆里似乎有个木匣，边缘也缠着这样的金丝，可无论怎么回想，那个木匣的模样、还有与它相关的人都模糊不清，只记得雪夜的寒气和柴火的暖意。
她猛地摇摇头，指甲掐进掌心：定是最近太累了，才会总把不相干的东西混在一起。
脚步声由远及近时，她慌忙吹灭烛火，佯装熟睡。沈昱带着寒气的衣摆扫过床沿，黑暗中传来他解甲的轻响。
陆清妍屏住呼吸，听着那人在案前驻足许久，似乎拿起了什么东西。月光透过窗纸的缝隙，隐约照见他手中闪过的木质纹理，和白天书房里的匣子如此相似。
她蜷缩在被子里，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却固执地告诉自己：不过是普通的木匣，将军府里这样的物件多了去了。
辗转反侧到后半夜，陆清妍睁着眼睛望着帐顶的暗纹。白天那些零碎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闪现，这些片段像散落的拼图，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画面。
她越想越烦躁，用被子蒙住头，却怎么也赶不走心底那团模糊的疑惑——为什么看到那些东西时，心里会泛起莫名的熟悉感？又为什么总觉得，记忆深处有段重要的往事被自己遗忘了？
不不不，肯定是我想多了！
次日。
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陆清妍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昨夜那些纷乱的梦境让她睡得并不安稳。云漓端着铜盆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水面上飘着几片新鲜的花瓣。
"小姐，今日厨房做了您爱吃的桂花糖糕。"她拧干帕子递过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刘总管说，是将军特意吩咐的。"
陆清妍接过帕子的手微微一顿。这已经是连续第七日膳房准备她喜欢的点心了。温热的面巾敷在脸上，淡淡的花香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
"沈将军人呢？"她状似随意地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帕子边缘的绣花。
云漓一边帮她梳头一边回答："天没亮就出门了，说是去校场练兵。"银梳滑过如瀑的青丝，小丫鬟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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