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车,车轮涂着红漆,车心装订着铜制贴金的莲花花瓣轮盘,车辕包裹着皮革,车身、车门和车窗,均刻着精美的山水花鸟图案,当真真气派。
“起没,懒虫。”徐长蔚跳下车,三两步踏进了燕王府,喊到。
府中,大昌正在洒扫,见着徐长蔚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镇抚大人,公子还在里间睡着。”
徐长蔚轻车熟路地溜进内室,瞧见燕鸣溪还裹在被子里呼呼大睡,他琢磨了下,轻悄悄唤来两名侍从,预备将燕鸣溪连人带被抬去侍寝,呸,抬走上路。
哪想两名侍从将将碰到燕鸣溪的被褥,他就一跃而起,从枕头底下拔出一把薄刃来。
吓得两名侍从拔腿就跑。
见着是徐长蔚,燕鸣溪紧绷的状态一下子松散了下来,睥了他一眼,“大清早就见着你这个活鬼。”
“燕二世子见天装酒囊饭袋,其实心野着呢。”徐长蔚轻轻抽掉燕鸣溪手中的刀。
燕鸣溪倒回床上装死。
“起,别睡了,本公子侍候你洗漱更衣。”徐长蔚和燕鸣溪发起褥争夺之战。
“你回你的曜州见你那一大家子人,我去碍什么事。”燕鸣溪蒙起头来。
“哟,燕二这是想家了?”徐长蔚揶揄到。
燕鸣溪不说话。
“好兄弟,别说裤子了,就是床我也能分你一半。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徐长蔚又胡诌上了。
燕鸣溪探出个头来,“好的好兄弟,你的钱能不能也分我一半。”
徐长蔚:“……”
算了,这个人还是给他捂死了吧。
最后燕鸣溪还是上了马车,在徐长蔚的吐槽声中,“燕二!别磨磨唧唧的!你是大姑娘是嘛!”
时近年末,燕鸣溪一个人羁留在昪都,内心确实生出了些落寞。他知道徐长蔚是变着法想带他去欢喜欢喜热闹热闹,但心里就是有一团气,所以非要推拒一番,大抵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性。
曜州,是个土肥粮丰的好地儿。当今太后,崇熙帝的生母,正是曜州淑女出身。
先帝一心玄修,未到不惑之年便得道大行。
当然坊间有流言称先帝是丹药吃多了水银中毒暴毙而亡的。这这……这先帝宾天的时候咱也不在他龙床前站着咱也不知道真假。
先帝晏驾之时,崇熙帝还是龆龀之年,得拉着太后和大太监孙承禧的手才能走稳路。生育小皇帝的太后和侍候小皇帝的内宦不免要积极主动地承担起帮助小皇帝处理朝政的重任。
帮助着帮助着,太后的本家徐家就成了曜州第一大户;帮助着帮助着,连内阁首辅见了孙承禧也得拱拱手。
徐长蔚的马车自南熏门出,往西南方向行,路上不在官驿落脚,只在繁华城镇的酒楼留宿,跑了三个白日,便到达了曜州。
“瞧,我们曜州最不缺的就是良田美土。”徐长蔚指着那广阔无垠的阡陌对燕鸣溪说。
是嘛,香泉酒肆的店小二便是曜州籍贯,他若是不缺土地,又怎会到昪都来跑堂。燕鸣溪心中暗想。
“今天咱先不回去,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徐长蔚嬉皮笑脸地说。
车马停在了鼓楼街的书渊巷,三间大黑门,牌匾上是用汉隶书刻的三个大字——康禧院。
原来是带他买俏来了。
先帝方登临帝位时,为巩固皇权,降罪了不少朝中官宦。这些官宦家中的女眷,大多被迁至教坊司为官妓。一时昪都城中狎妓成风。为整顿京中风纪,先帝又下令将教坊司迁至曜州,才有了如今的康禧院。
时至今日,当年的那批官妓早已所剩无几。康禧院便成了私妓云集的地方。
“我跟你说呀,康禧院的姑娘,虽不若陵州旧院十八楼的姑娘风雅,但也是操琴、手谈、鼓板、蹴鞠、舞旋、酒令、猜枚样样精通!诶?你看什么呢?有仙女吗?”徐长蔚循着燕鸣溪的目光看过去。
一个形容枯槁、面黄肌瘦的老伯跪在康禧院的偏门门口,一副满腹屈辱、受尽苦楚的模样。
徐长蔚率先走了过去,“老伯,可是这康禧院诱骗了你家中女儿去?我为你讨个公道。”
徐长蔚对伸张正义无感,却爱扮演正义。
“诶诶诶诶诶!这位大官人,这可不兴乱说。是这个老汉,非要把他的女儿卖给我!我不收,他才在这做这个样子的!”
打屋里疾步踱出来一名身形富态的女子,这女子浓妆难掩沧桑,眉眼深藏算计,想必正是这康禧院的鸨母。
“向来只听过勾栏行院强抢民女的,没听过有平农强卖女儿的。”燕鸣溪看向鸨母,问道。
燕鸣溪语气和缓,看起来还有些吊儿郎当的,似乎只是个来看热闹的。但不知为何,鸨母看到他就有些害怕。
“哎呦呦!这又是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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