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忙摆手做解释,“两位大人!这一年到头了,交完地租和冬牲,家里实在是没米下锅了,所以才想让小女来这好地方讨口饭吃。”老汉说着抹起了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都是得填饱了肚子才能言的。
“前儿个门口跪了个西北逃荒过来的,昨儿门口跪了个卖身葬父的,今儿个门口又跪一个。都当我这是养济院是嘛?!”鸨母捏着嗓子甩着绣帕,愤愤说道。
徐长蔚后闪一步,怕被那味道丰富的绣帕擦到脸。
“诶?你那小丫头呢?”鸨母率先发现本也在门口跪着的小女孩不见了。
“哎呀呀!可别在我这丢了人。麻烦事儿!”鸨母跺了跺脚。
小姑娘很快被找到,因为,她就没走丢,也没走远。
绮宴堂里,一场酒席刚刚结束。姑娘们在侍候客人离席,伙计在收拾厅堂,各有各的忙头。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多出了一个小人影。
那小姑娘,正跪在一张条桌后面的,大口大口地吃着席面上的残羹剩饭。
见着燕鸣溪神色有些不对劲,徐长蔚用胳膊肘捣了下他,“要不我将她买了送你,你给带回去,省得你那燕王府里那般冷清。”
燕鸣溪摇了摇头,转身上楼。
“今日你能救下她,明日另一个这般境遇的人又该谁来救。农人若能站在自己的土地上,也犯不着来这妓院门口跪着。”燕鸣溪说。
这是在说他们曜州的大户把田地兼并瓜分完了,以至富者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曜州可是姓徐啊。
徐长蔚苦笑了一声,“燕逸飞呀燕逸飞,哥哥想给你花银子,你却想从哥哥身上割刀子。”
你我具是连一人一家都难救得,又怎敢妄图救一地一国。
这天晚上,燕鸣溪喝得大醉,然后开始闹腾,嚷嚷着要马头琴。
最后徐长蔚从一位博州乐妓那找到了马头琴给他,他坐在康禧苑锦缎铺就的楼梯上,拉了一曲《走马》。
皇城,画楼。
“奴才只知道万岁爷工笔画得极妙,没想到您画起泼墨山水画来也这般有意境!”仇绛正拿着一支水注往砚台里加水。歙砚上滴两滴清水,打着圈细磨,三两圈便下了墨。
萧佑宁没有理会仇绛的吹捧,自顾自地作着画,直到画作完成开始书写题跋,他问,“小红子,你说这天下的土地宫厦,都是谁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然都是万岁爷您的啦!”仇绛道。
“是嘛,我听说,你在西郊置办了不少土地呀。那些土地,怎么不算你的呢?”萧佑宁话锋一转。
此话一出,仇绛立刻有些慌了神。
万岁爷这是在怪他给京郊百姓的土地吞并了,还是在怪他新置办了庄子却没给他献送东西?
仇绛无比熟练地跪下,“万岁爷,奴才这庄子,是买来给孙公公养老用的!用的也是这些年一点一点攒下来的俸禄钱。”
说着,这人的眼里还泛起了星星点点的泪花,好似他这些年辛苦攒买房钱有多么不容易,搞得跟萧佑宁不知道他在外面收受了多少贿银似的。
“原来是孙公公的。孙公公年岁已高,是可以出宫去清净清净了。”萧佑宁取出书画章来钤印。
万岁爷今天步步紧逼呀,这是想赶孙承禧出宫的意思?但就凭萧佑宁现在掌的权,肯定是做不到的。
可若传了出去,说仇绛对皇帝说孙公公可以养老了,那仇绛的麻烦可大了。
“孙公公虽上了些年纪,但精神头还好着呢!一定想留在宫里多侍候几年万岁爷!”仇绛说。
萧佑宁没有回应,拿起画作欣赏了会儿,而后亲自将仇绛扶起来,说:“朕只是与你随意聊聊,你是朕身边,为数不多的亲近的人。上个月调粮,朕费了好大功夫。朕心里不悦呀。都说这天下都是朕的,可为什么朕连调个粮也要看多方脸色?朕又不是要穷兵黩武不是要大兴土木,就是不忍看边关将士受饥寒!为什么都死死捂着粮围着地?”
万岁爷这是想动土地?!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仇绛音里有些急切:“万岁爷!曜州的土地动了,太后不愿意;磬州的土地动了,阁老不愿意;陵州的土地动了,张家不愿意。土地,动不得呀……”
“这动不得那动不得!难道朕这个皇帝就是个摆设!”萧佑宁愤怒地甩了下衣袖。
仇绛道:“万岁爷,奴才知道您有雄才大略。但这事儿,急不得。人没了可以再生,官没了可以起复。可土地没了,就是立足的倚仗没了,传家的财宝没了,吃饭的碗筷没了。再老实规矩的人,若是吃不上饭了,也是什么事都能够做出来。何况那些人血人肉也能吃得下去的人呢?土地的事,急不得一时一刻,须得从长计议。您谋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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