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弟弟,一向在睡着的时候最听话,但凡醒着,两个人之间的坦诚少得可怜。如果不是他听见了小孩儿的呓语,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竟然也能算作对方的梦魇?
严寻昼附在对方肩头的手掌不自觉摩挲,太瘦了。
上一次这么近的距离,还是那个夏日午后。钱无绣拿着西瓜压在他身上时,连眼尾都捎上潮意,饱满的唇肉泛着淋淋水光,就停在十厘米之外,仰头即可采撷。
可这是亲手养大自己的弟弟。
严寻昼拥有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在年少时萌芽初动,经过后来种种又被自己狠心埋葬。
可惜他的秘密非草非花,难以在时间的作用下自然降解。父亲死后,去陪葬的是他心底仅剩的那一点道德规则,而留下来的东西日复一日被浸染侵蚀。
幸好,在濒临爆发前,失踪两年的人重新出现。
终年连绵的阴雨仍未休止,只等挖开最上层的烂泥,就会发现深藏的秘密完整无锈。
严寻昼也曾尝试着挽回,把自己的感情拉回正轨。父亲已经离开,他应该担起兄长的责任,照顾好自己的弟弟,只是弟弟才对。
但就在刚刚,他意识到太迟了。
他破规犯戒,无可救药。
所以,就放纵最后一天,最后一次。等三十六个小时一结束,他就放无绣回去,回到他的队长身边,那里比哥哥安全。
涉险的事,自己一个人做足够了。
左手不断向上攀爬至挺翘的唇峰,那里不复记忆中的红润可爱。
他的弟弟小时候被父亲捡回来就一直仔细养着,养到十几岁才有了点健康的样子,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两年前那场死里逃生,又把人磋磨成了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模样。
严寻昼拇指碾过睡梦中人的下唇,从未有过的触感激起阵阵战栗。紧接着他又抚平对方皱起的眉头,右手捉住钱无绣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紧不慢地带着它贴上自己的侧脸,严丝合缝,不留空隙,几近贪婪地从中汲取慰藉。
掌心温暖,脉搏有力而鲜活。
他微微偏头,闭眼在掌中那片纹路上留下一个极轻极轻的吻,如飞鸿踏雪。
“别害怕我,别怕哥哥……”
倒计时还有三十五时四十九分零八秒。
严寻昼下车来到副驾驶这一侧,一手搂肩一手抄起膝弯把人抱出来,平静地走向登机处,和方才判若两人。
来接应的人是孙熙,那个禾土院经常给严寻昼处理伤口的医生。他看了一眼晕在严寻昼怀里的人:“就是给他做全面检查?”
“嗯。”严寻昼估计了一下时间,“五个小时,够吗?”他不放心也不想要陈旧给无绣做的的体检结果,他需要对弟弟的身体状况心里有数。
“差不多吧,我那边挺方便的,就是你再急也用不着把人弄晕吧,醒着不比无意识来的快?”
严寻昼垂眸看着怀中的人:“他醒着可没睡着老实。”
*
倒计时二十六时十一分三十八秒。
“……我睡着了?”
钱无绣翻了一个身,缓缓撑开沉重的眼皮,随即被坐在床边的人惊了一瞬。
大脑一时间有些混乱,他甚至有些想不起来睡前的事情。只不过……陌生的天花板、床铺、窗户都让他莫名恐惧,以至于钱无绣没有察觉阴影中哥哥晦暗的眼神,下意识朝对方坐着的位置靠近:“这是……哪里?”
仍然沉默。
无人回应的极致寂静让钱无绣愈发不安,他抓上严寻昼的小臂:“哥哥?”
被喊到的人终于不是一潭死水,静静地“嗯”了一声,然后帮钱无绣把凌乱的刘海别到耳后:“头疼不疼?”
指腹擦过耳廓,触电般的感觉唤醒了钱无绣的记忆,霎时间千万条思绪挤入脑海,猜忌、惊惧、怀疑、愤恨……他僵在黑暗中,声音有些不稳:“哥哥。”
严寻昼拉亮床头台灯:“我不放心你的情况,找医生给你做了全身体检。”
结果都在预料之中,后遗症有一些,不过都不算严重,这几年被照顾的还不错,再养养又能康复如初。
“这三天我休假,顺便也找赵晃给你批了假,早就听说这里景色不错,离联盟也不远,正好来看看。”
所以这里是宾馆。
钱无绣绷紧下颌,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哥哥,”他向后退去,背抵在床头,故作玩笑道,“一起休假,怎么弄的和……囚禁一样呢?”
严寻昼似乎有些惊讶他吐出这两个字,也没有继续逼近:“哥哥不会伤害你。”
不会伤害,就能一言不合给人扎上一针,然后在对方完全无意识的状态下擅自做安排吗?
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钱无绣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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