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内室，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强势挤入鼻腔，地上一滩鲜红的血液还未彻底凝固，随着张三胸前的羽箭震颤，一滴鲜血顺其摔落至泥地。
“检查窗框、土炕有无脚印，凶手定没走远，有可疑人选直接带回！”
“是！”
李四立刻在周围探查一番，发现窗框边缘有干裂的泥点散落，他立马开窗追了出去。
其实要不是内室的血味十分明显，高明刚进来时，并未直接感知到张三已死。
因为张三整个人呈上半身趴卧状，挂在土炕边缘，屁股以下部位仍被被褥盖着。
他双手手臂自然下落，呈现出一种，准备下炕时不小心打倒了倚靠在墙边的箭筒，然后身体一个趔趄，箭头插入了胸口的姿态。
整个现场透着一种“精密”的巧合，高明根本不相信这个巧合会发生在他们离开的半个时辰内。
不，如果按王五所说，他和马九二人在此等张三昏睡过去，并带十一郎离开，凶手甚至有可能在两刻钟内动的手。
这时，门口传来两道脚步声，王五和马九到了。
“王五，此时距离你们离开张家有多少时辰？务必精确。”
“近半个钟头，当时张三跟十一郎说了会儿话后，就昏睡过去了。”
“马九，验尸！”
“是！”
马九平时话不多，但手上活却很细致，他先从随身布包中将一应工具取出。
随后使用工具试图将羽箭整根拨出，却发现箭头嵌入的异常深入，依地上散落的箭矢来看，这应该是张三猎杀大型动物专用的羽箭，箭头尖锐锋利，两侧倒刺尖长，一旦射中，这种倒刺能确保箭头牢固卡在猎物体内。
而此时，箭头的倒刺牢牢卡在张三胸前，只要稍加挪动，鲜血就从他胸前溢出。
“应该是一击毙命，正常跌落刺中不会产生那么大的冲击力，看他双手自然垂落的姿态，凶手应该是在张三躺在炕上时，拿起箭筒中的羽箭，一下刺中他的心脏，否则不会有那么大的出血量。”
马九检查完尸体后，发现无法拨出箭头，索性将箭杆折断，截了床褥一角包住了受害部位。
“意思是凶手熟识人体结构，并且力气很大。甚至胆子也不小，还敢在离开前将现场摆成“意外”事故，然后痛快地关窗走人。”
高明脑中随着所说之语，逐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大人，还有一个线索，凶手应该身量不高，亦或是左利手。”
“何以见得？”
“您看这里，张三右手有轻微抓握的动作，他躺着时右半身靠近炕边，如果凶手用右手刺入心脏位置，他会下意识用左手阻止对方，但他却抬起了离心脏偏远的右手，说明凶手的身体离他很近，所以才会用稍近的右手抓握。”
马九边说边演示，并在炕边演示时发现了一些干裂的泥点，此时正散落在床褥上。
“这些泥点也侧面佐证了凶手身量不高，张三躺的比较靠里，他需要一只腿半跪在炕沿上才可行凶。”
随着马九的话全部落地，有个人名也随即呼之欲出。
“也许不是身量不高，而是跛脚无法受力。”
“王五，即刻抓捕齐大力！”
···
这一夜，注定不眠。
马蹄声再度响起，速度比来时更快。
辰时村正告知过齐大力有一独子，他如此煞费苦心的将谋杀案伪装成意外，定是为随后的潜逃筹谋时间。
此刻才是真正的争分夺秒！
花了不到去时一半的时辰回到村正家，他需要带上郭老抄近道。
“郭老，上马！张三被害，嫌疑人齐大力，速速带路！”
黑鬃马高扬前蹄，仰头朝天嗤鼻一气，吓得郭老连连后退。
等听清高明的话后，赶忙爬上马背。高明不等他问话，双腿一夹、缰绳一勒，黑鬃马立刻掉头！
“老婆子！看好六娘！”
郭老只来得及喊这一句，就被剧烈的颠簸散了魂。
“郭老，时间紧急，务必告知最近路线。”
“大...大人，走靠、靠河那...条、路！”
郭老被颠了个七荤八素，瞬间不记得共乘一骑的男人是县尉大人，只知道双手紧紧搂住前面男人的腰。
一刻钟后，马终于停下。
“郭老，可以松手了。”
高明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院子，知道李四必定有所收获。
郭老颤颤巍巍的松开双手，高明翻身下马后将其接了下来。
“果然，这江湖不是谁都能闯的。”
高明并未听清郭老在轻声呢喃什么，只以为他身子不适，毕竟已过半百，这种刺激也是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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