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小厨房时,青槐正在清点食材,见她回来,忙迎上来:“陆姐姐。”
“小殿下今日怎么样?”陆云裳一边洗了手,一边随口问。
青槐眼神闪了闪,笑着答:“一切都好。小殿下吃得干干净净,还说糕点像小时候梦里吃过的味道。她还特意留了一块,说等你明日来,要亲手喂你吃。”
陆云裳听了这话,动作微顿,低头掸去指尖的水渍。
青槐又靠近半步,压低了声音:“陆姐姐,其实……你如今得了这么多贵人的看重,宫里那些太监小宫人也都对你客气了许多。若趁这时候把冷宫的差事推回给翠缕,旁人也挑不出错。你忙得连喘气的空都没了,再往里头折腾,可别把身子熬坏了。”
陆云裳没有立刻接话,只轻轻“嗯”了一声,像是在斟酌。虽说楚璃是枚好棋子,如今她实在太忙,每日要打理点心样式,试做新菜谱,甚至连哪位贵人忌辣、哪位偏酸偏甜,都有小宫人特地来问她。
尤其是今日听到昭阳长公主被禁足的消息,她心思更是活络起来。她现在不需要躲了,按照前世的记忆,她该要想办法再往上爬一爬......可是将楚璃丢给旁人,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养胖的小人儿再被欺负,心中总有些不舒服......
她轻声道,“这事再缓缓。”
青槐一愣,转而皱起眉来:“缓?那边阴寒湿冷、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今日去了一遭便觉得连骨头都要冷透了。今儿这么好的机会,你真不打算?”
见陆云裳摇了摇头,“我再想想。”
“唉,罢了。”青槐小声念叨,“你啊,总有你自己的章法。不过陆姐姐你可得多个心眼儿。张嬷嬷今日还在下面嘀咕呢,说你仗着手艺好,就连话都硬气了几分,尾巴都要翘上天去。”
陆云裳闻言轻笑,语气带着点淡淡的从容:“她若真要使绊子,早些时就下手了。如今这道鲥鱼是贵人钦点的,换人?她敢?好了,今日辛苦你了,先去歇息吧。”
“嗯,你心中记着我们说的话。”青槐低声道。
陆云裳神色微沉,视线落在院外的景色上。寒雾沉沉,天与地像被一口倒扣的大锅,白茫茫一片,叫人心头发紧:“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等过完这几日,长公主那边若是还没动静,她便去找文和心还她这人情。
翌日清晨,天色尚未全亮,宫墙上覆着一层细白的霜汽。陆云裳早早起了身,亲自热了食盒,将点心与热粥一一仔细收妥。
穿过数道曲折宫巷,寒意愈重。
她提着食盒刚踏进冷宫院门,还未将盒子安稳放下。忽听“啪”地一声脆响,像是鞭梢抽在皮肉上,声音清得发寒。紧接着,是女童隐忍克制的抽气声,细碎却极深地刺进耳里。
陆云裳脚步一顿,迅速往前快走了几步。
只见院中老槐树下,楚璃坐卧在雪地里,小小的身子裹着一件早已褪色发旧的短袄,脸颊冻得通红,神色却倔强得仿佛一块寒石。她死死护着胸-前的衣襟,那双冻得发红的指缝间露出一截乌金色的发钗,质地分明不凡。
而她对面,老嬷嬷倚着扫帚,粗气连连,语气刻毒:“冷宫这地方,可不留无主之物。识相的就交出来,省得我翻——你若真舍不得,可别怪我把你那点破事传出去。到时候管事嬷嬷听了,看你还怎么待得下去。”
楚璃死死咬着下-唇,一言不发,雪已经染湿了她的膝盖,寒意透骨,她却只是低头护着那枚发钗,像护着什么命-根子。
陆云裳站在墙角,一时怔住了。
那一幕,竟与她幼时何其相似。
那年她七岁,父母骤逝,被送去远房亲族家中寄养。柴房阴冷,她夜夜抱着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串玉珠,不敢阖眼。可最后还是被刻薄的大伯母撕开衣襟,一把扯了去。那日也是雪天,天寂地寒,连风都是静的。
她也是这样跪在雪中,周围没人护她,一声都不敢哭出。所以当陆云裳看到楚璃跪在雪中,护着那根旧钗,明明身子在颤,却倔得连指缝都不松,她心头忽地像被什么轻轻一捶。
陆云裳拎着食盒,本可以只走个过场。楚璃,不过是她布局中可动的一枚棋子。她看中楚璃身上的那份清冷和不驯,也看中了她背后“皇女”的身份。哪怕失宠,被打入冷宫,终究姓楚,骨血天生带着皇族的金枝气韵。
合适的时候,可以用。
可那一刻,棋子抬起了头,她看见她,就像在看过去那个自己。
她眸色一敛,脚步却不再犹豫,提着食盒稳稳地踏入门槛,袍角拂起一片雪尘,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嬷嬷的胆子不小,竟敢动太后赏赐的物件?”
那老嬷嬷陡然一惊,回头一看,只见是一名新面孔的宫女,心头一松,嘴角一歪,冷笑道:“太后赏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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