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油热至蒜末开始发出香味,锅中下入鸡腿肉,煎至金黄,加入蚝油、生抽、蜂蜜少许略微翻炒,倒入半碗水。加入葱段,焖煮八分钟。1/4碗淀粉水。再焖煮三分钟,中大火收汁至浓稠。关火装盘。
把电饭煲里的饭顺时针逆时针地翻搅,盛在盘子一侧,堆成一个小小的半球,葱烧鸡腿肉也盛出来,酱汁浇在饭上,剩下的盖上盖子留在锅里保温。电视剧已经看完一集,李文瑶还没回来。他应该五点半就下班的。如果有别的事耽搁,七点半也差不多了。只有一个可能,他又去找男人了。
报完到,放学回家,池烛骑着车子轧过被树根顶得裂隙丛生的沥青路,蝉尿一路淋在头上。泪城的地理位置不南不北,开学时应该恰逢秋高气爽才对,只是今年夏季格外多雨绵长,令人心情也跟着阴郁起来。
刚下完一场雨又没下爽,潮湿的空气里莫名其妙有皂角的味道。这样想是为什么呢,池烛想,他其实并没闻过什么皂角的味道。
水汽模糊了整个城市的棱角,光线氤氲,霓虹暧昧,再骑一段,隐约是槐花花粉的味道。月亮像一块创口贴。
回家跑到阳台上,敞开窗户,床单难得一夜都没干。
报到是下午两点。去实验楼搬书的间隙,池烛发短信问李文瑶晚上想吃什么。直到他回了家、做好了饭,李文瑶都没回短信。池烛打开电视,独自吃完葱烧鸡腿饭,把碗洗干净。等到八点,李文瑶依然没回来。池烛将菜装进保鲜盒放冰箱,收拾完厨房。
池烛很早就发现了李文瑶是同性恋。
他这么好看,每天都有男人追着实属正常。上赶着对他好,给他打钱、送礼物的也不在少数。李文瑶自己说,“有点像在站街”,一副没什么自尊的样子,嘴上也没把门儿的。
池烛中考结束的这一年,李文瑶出人意料地考进了泪城政府部门下设的一个办事处做职员。池烛无论如何都很难想象他进了体制这回事。即便如此,李文瑶的感情生活依然丰富多彩,池烛虽懒得管,但考虑到这种单位很看重“个人作风”,难免捏一把汗。
半夜十二点,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终结了池烛的黑夜。李文瑶回来了。池烛听到他静悄悄地走到隔壁,关上洗手间的门洗澡——还知道洗澡,说明没喝太多。
池烛把门悄悄打开一条缝,空气里有陌生的香水味道和微弱的酒气。他洗完出来,脚步声去向自己房间,池烛又打开卧室门,走到客厅倒水喝。
“小池?”李文瑶果然听到了,又走出来,“你还没睡?”
“没有。”池烛放下杯子。见到他真好。如果见不上他一面,这个黑夜就不会过去了。
“你又喝多了?”池烛问。
“没有。”李文瑶的眼睛亮亮的含着水汽,酒意微醺,眼睛眨得迟缓,“没喝。”
“妈——”
“对不起嘛……下次会早点回家的,”李文瑶捏捏他的肩膀,拍拍他的肩,“睡吧,小池。晚安。”
池烛姓池。李文瑶姓李。李文瑶比池烛大七岁。池烛叫李文瑶“妈”。
只要家长会的时候池烛让楼下便利店的李阿姨代替参与一下,他的名字签在池烛试卷上,不会有人起疑。
李文瑶和池烛都是泪城孤儿院长大的小孩。
孤儿院的小孩,有的知道是被谁送来的,有的不知道。李文瑶和池烛都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名字是谁取的、有什么含义。倒不是不可以问,但是话一到嘴边就失去了一切意义,所以从来没问过。
池烛完全无法想象和不认识的成年人朝夕相处的感觉。经常会有夫妇来孤儿院看他们,其中一些人的目光像在宠物店挑小猫小狗。孤儿院很多残障儿童,这是他们一开始被残酷地抛弃的原因,还会继续残酷地成为他们不被选中的理由。一些孩子有眼力见儿,殷勤地表现出一副阳光乖巧的样子。相比之下,池烛觉得他们看到自己不仅不会喜欢,没准还会觉得很晦气。
但是漂亮健全的孩子,总是有人想要的,只是他一直紧闭着嘴装哑巴,又一次次被退了回来。
李文瑶更是被躲着走。院长对李文瑶态度一直很冷漠,一副“让他待到成年已是仁至义尽”的样子。池烛不明白个中缘由,大概是因为他长得过于好看,让直男也觉得羞涩;又过于不懂谄媚,更加显得不知好歹。
池烛本来跟李文瑶不认识。不住一个楼层,因为年龄差距永远不在一个学部,没什么机会接触。都是因为被李文瑶发现他悄悄密谋着离孤儿院出走,从此才被李文瑶孜孜不倦地管起了闲事。
那是一个天气很好的日子,孤儿院在政府的资助下组织集体秋游,只有池烛在点完名后拎着自己的行李悄悄往反方向走去。李文瑶跟了他半路,突然出声:“你要去哪?”吓得池烛不小心把包掉在地上。
“队在那边。已经走了。”李文瑶去拉池烛,池烛反抗,胳膊被他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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