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他身边坐下,这一次并未如前两日那样保持着陌生的疏离,可以说是并肩而坐。
离月却低下头,慢吞吞地将眼前杂草拔掉,辟出块可以写字的位置。
他动作不快却明显悒悒不乐。
秋萧曼没说话,等着他通过这样的方式排解情绪,直到他不情不愿地捡起根枯枝,再也找不到该做的动作来逃避即将面对的安排,她才开口:“前方断崖十分陡峭,你跟着我们会送命。”
离月没反应,只将枯枝在手里转来转去。
秋萧曼继续道:“好歹是木将军巡山,那日在明府他那样谨慎,想必他不会伤你。”
离月不打算和秋萧曼绕弯子,深深吸了口气,显然努力遏制情绪。
半晌后在地上写:【你不信我】
无疑是撕破脸的质问,秋萧曼更不愿再藏着掖着。
她本就不是个轻易相信谁的人,即便离月做了这样多,但老妇家发生的事实在令她觉得可疑。
即便如此,这仍不是秋萧曼决定放弃他的主要原因。若不是当下的处境,秋萧曼是考虑带他回雯桦的。
“我不会忘了你为我做的。”秋萧曼语气比夜风还凉,只教离月泛起声冷笑。
他的反应带着绝望,不免让秋萧曼更加愧疚。
可即便此刻,离月的骨气都不允许他像其他男仆那样为了生存而摧眉折腰地跪地乞求。
【山林有狼】
他下笔力道很大,似是带着愤怒和不甘,即便光线不好也能看得清晰。
上山的路上他们就听到狼嚎,只怕入夜狼群也会寻找食物。离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若等不到木良畴寻来,也有可能成为狼群的盘中餐。
“待会将篝火燃起来,狼群不会靠近。”
离月戳在地上的枯枝挑乱原本写下的字,脸上却始终挂着一抹嘲弄的笑意,不知是笑秋萧曼的无情无义还是笑命运的不公。
他又写:【火灭了呢】
是啊,秋萧曼也无法保证木良畴就能在篝火灭之前找到离月,但又能怎么办呢?
和整个雯桦的安危相比,一个小小的男仆微不足道。即便他帮了自己一路,即便他无微不至地尽力守护。
秋萧曼不知该如何答复,她不像公山贺善于言辞,更不是个会轻易扯谎的人。这样近似于质问的方式只让秋萧曼的愧疚逐渐深刻。
“离月,这次是我秋萧曼欠你的。”
她吐字沉重又缓慢,将自己的真名真姓告诉了他。
离月懂事,他这么久从没问过秋萧曼的任何信息。
起初秋萧曼觉得他一个小小的男仆是没有资格问的,但后来她才发现并不是他不问,而是他不关心。
他下定了决心对一个人好,并不会在意这个人是谁,就只是付出自己满腔热情去关怀,去奉献。
这就是他让秋萧曼见识到的忠心耿耿。
但目下,秋萧曼不能隐瞒,因为是她让离月离开了原本舒适的生活,真正面对生死。还用他的衷心做自己的盾牌,只为了秋萧曼这个身份所背负的使命。
木良畴已经知道她身份,她更没有任何理由去隐瞒离月,这是她能给离月的最后的尊重和认可。
离月似乎也因这句话感到惊讶,他突然转向秋萧曼的眼里透着超过预期的始料不及。
“我不想为自己开脱,只是想告诉你我别无选择。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死无葬身之地,但至少我拼尽了全力。”秋萧曼肃然,依稀能见映着月光碎影的眸子看向尽头的断崖处,“不该是现在,跌落山崖亦或被明军俘虏,沦落为一个足以将雯桦致死的借口。”
离月看着她,眼里仿佛多了些释然。
见他不再像方才那样绝望,秋萧曼才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稍后我们会从另一条路走,路上丢下的东西足以将木良畴往这引。”
她又去看离月颈上已彻底脏掉的纱布:“我会尽量制造声响吸引他们,届时你可以先爬到树上暂避,我想即便狼群来了也是没办法的。”
她事无巨细地安排好这一切,抬手去摘离月脖间的纱布。
这几日赶路辛劳,纱布上都包了层黑乎乎的浆。怕碰到离月的伤口,秋萧曼刻意放慢了动作,耐心的样子也说明她是真心以待。
直到纱布卸下,秋萧曼观察了下他已结痂的伤口,将纱布攥进手中:“这东西我扔远点,说不好狼群顺着味道就冲它去了。”
言罢,听到公山贺和卫光捡了木柴回来的脚步声,正要起身时却被离月忽然一拉,迫使她没能倾身站立。
他力道极大,毫不在意右手手指的伤,带着极强的不甘与急迫紧紧攥着她手腕。
还以为他终于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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