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好了！"
李德全跌跌撞撞地冲进御书房，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皱纹滚落。萧宛归从奏折堆中抬头，眉头微皱——能让老成持重的总管如此失态，绝非小事。
"栖将军...栖将军他..."李德全上气不接下气。
萧宛归手中的朱笔"啪"地掉在案上，溅起几点猩红："栖将军怎么了？"
"将军昨夜离京，只留下一封信..."李德全颤抖着递上一个信封，"今早侍卫才发现..."
萧宛归一把夺过信封，指尖微微发抖。信封上"陛下亲启"四个字确实是栖亿安的笔迹，工整中带着几分凌厉，如同那人一般。
拆开信封，里面只有寥寥数语：
「陛下：
臣思边关安危，恐北狄趁虚而入，故先行一步前往镇守。待局势稳定，臣自当请罪。
陛下珍重。
亿安谨上」
萧宛归盯着信纸，仿佛要把那几个字盯出洞来。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最后定格在一片可怕的平静中。
"传旨。"萧宛归的声音冷得像冰，"即刻召开大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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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上，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萧宛归高坐龙椅，面色阴沉如水。满朝文武跪伏在地，无人敢抬头直视天颜。
"栖亿安擅离职守，私自离京。"萧宛归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朝臣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最终，兵部尚书硬着头皮出列："陛下，栖将军此举确实不妥，但念在其一心为国..."
"一心为国？"萧宛归冷笑一声，"朕看他是恃宠而骄！"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栖亿安与皇帝关系特殊，这是朝中公开的秘密，但从未有人敢在明面上提及。
"陛下息怒..."众臣连连叩首。
萧宛归猛地站起身，一把掀翻了御案。奏折、笔墨、茶盏哗啦啦散落一地，几个胆小的官员直接吓晕过去。
"立刻派八百里加急追回栖亿安！"萧宛归厉声道，"若敢抗旨，就地拿下！"
"陛下..."老太傅颤巍巍地开口，"边关确实需要大将镇守..."
"那就换人去！"萧宛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传旨，封赵澜为护国将军，即刻赴边关接替栖亿安！"
满朝哗然。赵澜虽是栖亿安副将，但资历尚浅，如何能担此重任？
"退朝！"萧宛归不等众人反应，一挥袖袍大步离去，留下满朝文武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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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萧宛归将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个遍。宫人们跪在门外瑟瑟发抖，无人敢进去触霉头。
"都退下。"萧宛归终于平静下来，声音里透着疲惫。
待众人退去，他瘫坐在龙椅上，从怀中掏出那只木雕小鹰。三年了，这小小的物件已被摩挲得发亮，每一道纹路都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掌纹。
"混蛋..."萧宛归轻声骂道，眼眶却红了，"连告别都不肯当面..."
他想起三日前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栖亿安来御书房汇报军务，他故意找茬让那人多留了一会儿。当时栖亿安神色如常，谁能想到...
"陛下..."李德全小心翼翼地在门外轻唤，"镇南王求见。"
萧宛归迅速收敛情绪："宣。"
镇南王萧景琰是萧宛归的皇叔，为人正直，深受先帝信任。他大步走入御书房，看到满地狼藉，眉头微皱："陛下何必动怒至此？"
"皇叔..."萧宛归声音软了几分，"栖亿安他..."
"老臣正是为此而来。"萧景琰压低声音，"栖将军离京前曾来找过老臣。"
萧宛归猛地抬头："他说了什么？"
"他说..."萧景琰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偷听才继续道，"柳文若虽死，但其党羽未清。近日他发现有可疑人物在边关活动，疑似北狄细作。他担心朝中有内应，故决定秘密前往调查。"
萧宛归眼神一凛："为何不告诉朕？"
"他说..."萧景琰犹豫了一下，"陛下若知，必不会允他涉险。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担心陛下身边有眼线，若走漏风声，恐对陛下不利。"
萧宛归沉默良久，突然苦笑一声："这个傻子..."
"陛下，栖将军忠心耿耿，此举实为社稷着想。"萧景琰劝道，"还请陛下..."
"朕知道了。"萧宛归摆摆手，"皇叔先退下吧。"
待萧景琰离去，萧宛归走到窗前，望着北方灰蒙蒙的天空。原来栖亿安不是任性离去，而是又一次...想要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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