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模糊的女人将一个婴孩抱在膝上逗哄,虽身着粗布麻衣,但举手投足间气质卓然,在这山间草屋里显得格格不入。
女人从身边放着的布包里掏出一对耳坠,坠子玉质细腻,泛着油润的光,一见便知不是凡品。
她一手捏住耳坠子,比在婴儿耳边瞧,笑盈盈道:“真好看……”
杜灵寿回神,刚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她低下头见自己身子透明。她似乎失去了实体,如游魂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她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梦中。
梦中场景怎会如此眼熟,似乎是楚招儿家?只是室内陈设与招儿家不同,墙壁看着也更坚固一些,应是刚建好没多久。
面前景象如水波般荡漾,杜灵寿一阵晕眩,等目中清明,场景又变了。
还是那妇人,她眼角有了淡淡的纹路,青丝掺进截截银白。
她依旧坐在那炕上,但像泥偶般肢体僵硬,一个小娘子正趴在她膝上,哀哀叫道:“阿娘。”
小娘子掐着玉坠子,手下用力往耳垂上刺,把钩子硬生生扎进肉里。
鲜红液体一滴滴流下,将白玉染红,她毫不在意,像没有痛感似的,只扯着妇人求道:“阿娘,你看看我啊!”
妇人跟耳聋了一般,毫无反应。
……
清早杜灵寿一醒来,便觉身侧一阵凉意。萧观音不见了,床铺冰冷,商小姜还睡着。
她没把人叫醒,自己先出了屋子查看。
一出门,卓箱已经在院子里了。
杜灵寿没见到见楚招儿和她的孕夫阿爷,又见院里只有她二人,便拉过卓箱,边给出他的那份药包,边讲述昨夜萧观音的分析。
卓箱前面还老老实实听着,等杜灵寿说到吴百脚时,他“嗯?”了一声。
杜灵寿闻言便问道:“难不成你也晓得那吴百脚?”
他点头又摇头道:“我对他有所耳闻。只是他行踪神秘,我并未见过本人。”
“但商姨与这吴百脚打过交道。商姨形容憔悴,就是因为中了他的毒。”
杜灵寿闻言一惊,正欲张口,楚招儿从屋里走了出来。
二人齐齐闭嘴,卓箱装作若无其事道:“招儿,有什么事情要忙?”
楚招儿似乎没听到刚才杜灵寿二人的交谈,睡眼惺忪道:“明日就要祭祖了,确实有好多事情要做。我阿爷不宜走动,这两日都要卧床。萧阿姊昨日便说,今日继续为我们研制调理身体的药方,应该早早就上山了吧?”
昨夜萧观音确实说,她是以采药误入此地为借口来到楚家村,又以看出楚家村人身体有恙为理由留下。
杜灵寿点头,楚招儿便说:“祭祖要编织礼器,做祭糕,我们村没那么多讲究,差不多弄一弄也就行了。你们等一等,我去跟乡亲们打个招呼,再带你们去帮忙,他们比较认生。”说完便急匆匆地跑了。
天光大亮,小院子里里外外皆能看个清楚。杜灵寿扫视一圈,看出些异样来。
院墙边那堆杂物,今日细看,都是些随意摆放的利刃刀弓,应是很久没用过了,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楚家村在山中,村民里有猎户也是情理之中。
杜灵寿走到杂物边,抹掉灰尘,陈旧的兵刃褪去冷光,模模糊糊的刀面勉强映出她的脸。
“这制式……不像是民间私造。”她摩挲着刀片纹路,这些兵器打造的规格,根本不是民间铁匠铺能达到的水平,也与洛阳城中兵士武器不同。
木制配件已经发朽,她若有所思道:“起码得有个十几年了吧……”
“二十年以上了。”卓箱递过一柄旧刀,刀刃上模糊地刻着“开元”二字,后面的字糊得太过,实在看不清楚。
杜灵寿惊讶道:“那个时候,招儿还没出生呢。”
等杜灵寿将商小姜叫醒,楚招儿也回来了。“跟我来吧!”她道。
楚招儿带着他们到了祠堂附近的古树下。古树树身粗壮,可见树龄很高,目测比楚家村建立的时间还要久。
明明是春天,树枝上却光秃秃的,不带一点绿色。裸露出来的树枝干枯发皱,风稍微大一点,便声音清脆地折断下来。
老树下七八个女人正围坐在一起,有编织东西的,还有一手扶着翁子,一手攥着杵子砸的。
杜灵寿走进一看,翁子里是被碾碎的绿色液体,旁边还有一人,正要往翁里添细细的砂土。
商小姜悄悄问楚招儿:“怎么都是女人啊?”
楚招儿自然道:“村中的叔伯都身体不好,起不来身。除了晌午……”
因为村里粮食不够吃,所以贡糕都用砂土和草药捣出的汁子混合而成,摆个样子。
“以前不缺粮食吃,加了面蒸成糕,那味儿才美。”楚招儿咽了咽口水道 ,她嘴上说着话,手上也不停,眨眼间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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