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这里?”玄冥站慕凝身后,挑眉道。“我还以为游方道士住在山顶道观,种松养鹤,跟神仙似的。”
沈慕凝道:“他养的是狗,喝的是酒,住的是我送的宅子。”
“你送他宅子?你八成是被江湖骗子给骗了。等等……宅子送人?你怎么有钱的?”
沈慕凝一挑眉,“我昨夜真没骗鬼,我祖上真是首富,整条街都是我家的铺子和宅子。”
玄冥嘴角抽了抽,“那你为何昨夜给我床破被,叫我睡棺材板里?”
“我以为你喜欢棺材啊。”沈慕凝一本正经道:“你在鬼市不就睡得棺材嘛!”
见他不说话,慕凝继续道:“我告诉你,这人不可貌相,这游方道士可谓是‘酒里挑仙骨,符下压歪风’!”
说着,她抬脚就踹开了道士的门。
一股桂花酒混着糯米香味的酒气扑面而来,屋里烟气缭绕,一张小矮桌边,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头发乱得像鸡窝,约莫四十的男子正大口喝酒,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道家清歌。
那人抬头,眼睛一亮,咧嘴笑了:“哟,短命丫头来了,还带了个好俊的……男鬼?”
“看来,你这小丫头是进到这鬼市里了!”
沈慕凝黑着脸道:“你才短命!”
“你这命数一变三改,不短谁短?”醉道士砸吧嘴,又看玄冥,“这位阴气沉稳、魂骨精正……啧,有点眼熟啊,是不是鬼市那谁?”
玄冥不动声色:“玄冥。”
醉道士一呛,差点把酒喷了,“咳咳!你是那个鬼市的玄冥?”
“怎么?再说,我送你马上去投胎。”
沈慕凝没理会他们,径直坐下,开口就问:“你近几年走江南,有没有听说一些村镇频繁婴孩暴毙的事?”
醉道士愣了愣,把酒放下,目光微微沉了:“还真有个村子——三年前我路过,天色怪得很,白日里阴气重得像下坟,村口贴着符,狗都不让叫。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活人装死,死人装活。”
沈慕凝和玄冥对视一眼:“细说。”
醉道士搓搓手:“我混进村的时候是晚上。全村不点灯,我当时以为是风水不利,结果——我一靠近那村口的荒地,就听见婴儿在哭。”
“婴儿?”
“对,很清楚。哭两声停一下,一声声像是心头挖出来的。我就想进去查查,结果村人突然全出来了,把我团团围住,说什么‘天命不可犯’‘莫坏生机’之类的,我看情况不对,假装中邪让他们把我抬走了。”
玄冥缓缓问道:“那村子叫什么?”
“好像是,杜家……杜家村。”
沈慕凝望着同样震惊的玄冥:“又是杜家村?”
难道说这‘生’鬼根本就没离开过村上?
“你们这是要去?”醉道士眼皮一跳,“如果你们俩要想进去,不被轰出来,我倒是有个法子。”
沈慕凝眼睛一亮:“你快说。”
“那村子对外人极其避讳,尤其是生人入村,但他们有一个破口,那村子人啊,极其看重生子。”醉道士搓了搓下巴,打了个酒嗝,“你们俩可以扮成求子夫妇。”
“求子?”沈慕凝嘴角一抽,“你确定这法子能行?”
“要不你俩还想扮寡妇和死鬼?”醉道士一口干了碗中酒,挥手道,“杜家村人信命,最敬‘送生’,求子夫妻,最受欢迎。”
虽然面上都不情愿,但是离开醉道士家后,慕凝还是换了身素净衣裙,头发挽了个妇人髻,眼角点了点红,扮作个温婉妻子模样;玄冥一袭青布长衫,略施术法遮了阴气,神情沉静,倒真有几分夫君气质。
二人并肩走在通往杜家村的山道上,道旁野草疯长,远处炊烟袅袅。村口,一座破败的石牌坊斜斜立着,上头歪歪斜斜写着仨字:“求子村”。
沈慕凝盯着那字:“这名也太直接了。”
“以前叫杜家村,后来据说这里多得贵子,香火旺得不行,来的人都说灵,就自个改了名。”玄冥淡淡道,“现在逢庙会还有人来拜‘送生娘娘’。”
两人正准备入村,忽听“咯咯”一阵笑声。
只见一妇人披头散发,形容枯槁,坐于井沿边上,怀中抱着团破布,一边拍着,一边唱歌。那调子低低哑哑,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乖乖睡,莫张嘴,送你去那黄泉水……来生做个命好娃……”
歌声悠悠,听得人背脊发凉。
她忽而抬头,面上满是污垢,一双眼珠子黑得发亮,直勾勾地望着沈慕凝的腹部,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个瘆人的笑:“你肚子里……是个不该有的。”
沈慕凝身子一僵,玄冥已往前一步,挡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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