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清脆地响起，周云舟大步走了进来，黑色风衣上还沾着外面微凉的风。他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兴奋，一坐下就握住她的手："静书，我有个惊喜给你！"
他的掌心很暖，像是攥着一团火。林静书张了张嘴，那句准备好的坦白突然卡在喉咙里。
"你看这个。"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极光露营的预订确认单，"下个月阿拉斯加的最佳观测期，我订好了小木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就当庆祝我拿到风投，还有——"他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绒盒，"提前送你生日礼物。"
盒子里是一对极光造型的耳坠，绿松石镶嵌的流光在阳光下变幻着色彩。
"云舟，我......"
"嘘，先别拒绝。"他笑着打断，手指轻轻压在她唇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机票、行程、请假理由我都安排好了。"他压低声音，"连你父亲那边我都想好说辞了——就说是商学院组织的北欧企业考察。"
窗外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金灿灿的像他眼里的光。
林静书看着他从背包里掏出厚厚的资料——行程表、装备清单、甚至还有极光拍摄攻略。他的字迹密密麻麻地填满每个空白处，连"静书可能会忘记带手套"这样的细节都用荧光笔标了出来。
"其实我......"
"对了！"他突然又想起什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你看这个小木屋，屋顶是全玻璃的，躺在床上就能......"
他的声音渐渐模糊在林静书的耳中。她望着他眉飞色舞的侧脸，阳光给他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那些精心准备的惊喜像一把钝刀，一点点磨着她的心。
"云舟。"她终于轻声打断，反握住他的手，"......真美啊。"
她咽下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只是温柔地抚平他风衣的领子。此刻就让他继续相信吧，相信极光，相信未来，相信他们的爱情还能有下个月。
咖啡馆的音响正播放到《A Thousand Years》的副歌部分，周云舟跟着轻哼起来，手指在桌上打着节拍。林静书突然想起大三那年，他们在校庆晚会上合唱的就是这首歌。
她悄悄把左手藏到桌下，无名指上今早试戴的订婚戒指已经取下，但戒痕还在，像一道淡淡的枷锁。
等到凌晨，林静书用备用钥匙打开侧门时，整个别墅沉在黑暗里。只有父亲书房的智能窗帘缝隙漏出一线蓝光——他总在深夜开跨国视频会议。
她赤脚踩上大理石楼梯，每步都悬停在台阶边缘。三楼走廊的感应灯年久失修，去年周云舟送她回家时曾笑称："这感应器该换了，连只猫都感应不到。"没想到此刻成了优势。
衣柜门缓缓滑开的声音像一声叹息。她没开灯，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抽出最底层的登山包——去年和周云舟徒步尼泊尔时买的。指尖触到内袋里残留的喜马拉雅沙粒时，突然听见楼下瓷器碎裂的声响。
"又喝酒！"父亲压抑的怒喝从二楼传来，"看看你哥在非洲的业绩！"弟弟含糊的辩驳声中混着玻璃滚动的脆响。
林静书迅速往包里塞进保暖衣和抗高原反应药，却在碰到梳妆台抽屉时僵住。那里躺着周家送来的订婚首饰盒，天鹅绒表面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登山包突然变得千斤重。她摸出周云舟上周塞给她的机票，阿拉斯加航空的logo在暗处荧荧发亮。指尖抚过登机时间时，楼下又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林煜！"父亲的声音像钝刀劈开木柴，"再敢半夜溜出去，就冻结你所有信用卡！"
她深吸一口气，把订婚戒指从无名指褪下。铂金圈卡在指节处迟迟不肯脱落，仿佛最后一丝理智的挽留。最终它落在首饰盒里的声响，被弟弟摔门而出的巨响完美掩盖。
后院的鹅卵石小径硌得脚心生疼。翻越铁艺围栏时，登山包挂钩刮断了母亲最爱的玫瑰枝条。
她在街角路灯下回头望——三楼自己卧室的窗帘微微晃动，像谁刚刚松开了攥紧的手。
手机震动。周云舟的消息亮在屏幕上：【已到集合点，给你带了可颂】
出租车驶过跨江大桥时，林静书摇下车窗。夜风灌进来，把别墅区最后的灯光吹散在浪花里。左手无名指上，戒痕正在慢慢褪去。
凌晨四点的国际出发大厅空荡得能听见行李箱滚轮的嗡鸣。林静书站在电子屏前，荧光蓝的航班信息在镜面地板上投下摇曳的倒影。她盯着"ANCHE"的字样发了会儿呆，直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静书！"
周云舟小跑着冲到她面前，黑色冲锋衣领子立着，发梢还挂着外面飘的细雨。他喘着气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刚出炉的可颂，你最爱的那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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