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机柜台刚亮起灯，地勤打着哈欠接过他们的护照。周云舟突然凑近她耳边："你睫毛膏有点晕。"他指尖悬在她眼下几毫米处，最终只是递来一张纸巾，"像那年通宵复习微积分时的熊猫眼。"
金属探测器的嗡鸣声中，林静书看见周云舟的登山扣被单独检出。安检员举着那个刻有"Z&L"的铜质扣件询问时，他耳尖瞬间红了："毕业礼物...刻了 initials..."
那是他们赢得商学院案例大赛的奖品。林静书包里其实也带着同款在X光机的传送带上缓缓移动。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24号登机口。周云舟单膝跪地给她调整新雪地靴的绑带："阿拉斯加现在零下二十度，你这种南方人——"
广播突然响起登机提示。他仰起的脸被朝阳镀上一层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和大学时帮她调试投影仪的神情一模一样。
"周云舟。"她突然开口。
"嗯？"
"你鞋带也散了。"
他低头笑起来的样子，让林静书想起大二冬天，他就是这样蹲在图书馆台阶前，给忘记穿雪地靴的她缠防滑绳。当时他发梢也沾着雪，说出的每个字都变成白气："林同学，你这算不算主动创造肢体接触机会？"
廊桥玻璃结着冰花，周云舟把靠窗座位让给她："上次你说想看云海日出。"他展开毛毯时，袖口露出腕表——表盘背面刻着他们第一次案例竞赛的日期。
空乘送来欢迎香槟。周云舟举杯轻碰她的杯沿："敬..."他顿了顿，杯中的气泡不断上升、破裂，"敬极光。"
林静书望着舷窗外渐亮的晨光。此刻太阳正从地球另一端升起。
十五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在跑道上，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林静书揉了揉眼睛，看到周云舟已经在整理背包带子。
"我来拿吧。"他接过她的登机箱，动作很自然，就像过去每次出游时一样。
传送带缓缓转动着，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周云舟蹲下来检查她的雪地靴，手指灵活地调整着鞋带。
"记得带厚袜子了吗？"他抬头问道，"这边晚上会很冷。"
林静书点点头，拍了拍背包侧袋。那里确实塞着两双羊毛袜，还有她出门前随手抓的几包暖宝宝。
柜台后的工作人员递来车钥匙："您预订的越野车已经准备好了，停在3号位。"
周云舟道了谢，转身时背包里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
"是什么？"林静书随口问道。
"三脚架和备用电池。"他拉开背包给她看，"还有防冻的相机套。"
道尔顿公路上杳无人烟，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积雪的公路上。周云舟专注地看着前方，偶尔调整一下暖气出风口的方向。
"要不要听点音乐？"他问道，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还是像以前一样听播客？"
林静书刚要回答，突然看到前方路边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车。一对中年夫妇站在车旁，正向他们招手。
"需要帮忙吗？"周云舟降下车窗。
"我们的车抛锚了。"那位女士说道，"能捎我们到前面的加油站吗？"
后座上，这对夫妻小声地斗着嘴。丈夫说当年蜜月时住的旅馆很温馨，妻子则抱怨房间太小连行李箱都打不开。
林静书和周云舟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后座上的王阿姨正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时不时发出感慨。
"你看看这张，"她突然把手机递到前排，"这是我们二十五周年时在夏威夷拍的。"
照片上，王叔叔的草帽被海风吹得歪歪斜斜，王阿姨的防晒霜在鼻尖抹出了一道白痕。两人站在夕阳下的沙滩上，笑得毫无形象。
"那时候他非说要学年轻人跳海，"王阿姨笑着说，"结果被浪打翻，假牙都差点冲走。"
王叔叔不好意思地挠头："后来不是给你买了珍珠项链赔罪嘛。"
周云舟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
"好什么呀，"王阿姨摆摆手，"前年还差点离婚呢。这老头子背着我买股票，赔了二十万。"
"但我后来不是赚回来了嘛，"王叔叔急忙辩解，"还给你买了那个翡翠镯子。"
林静书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窗外飞驰而过的雪松上。阳光透过树枝，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车子缓缓停在小镇的加油站前。王阿姨一边收拾背包，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年轻人要珍惜时光啊。等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最珍贵的不是钱，是这些一起走过的路。"
"谢谢你们捎我们这一程，"王叔叔帮妻子拉好羽绒服拉链，转而从背包里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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