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山站在圣坛前,西装笔挺,神色淡然。他注视着新娘走近,眼神里没有热切,也没有冷漠,就像在等待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商业签约。
"我愿意。"
林静书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周怀山为她戴上戒指时,指尖没有多余的触碰,动作利落得像在签署文件。当牧师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时,他微微倾身,在她脸颊留下一个礼貌而短暂的轻触。
没有誓言,没有眼泪,也没有戏剧性的冲突。婚礼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就像他们的人生——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无需太多情绪。
仪式结束后,周怀山替她拉开婚车的门,淡淡道:"以后请多指教,周太太。"
林静书点头,她知道,这不过是一场交易的开始。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林静书望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侧脸——珍珠头纱、精致的妆容,陌生得像另一个人。
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周怀山坐在另一侧,正低头查看手机上的邮件,仿佛这不过是个寻常的商务行程。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冰凉的铂金硌着指节。记忆突然闪回——
三个月前,林静书站在父亲书房门前,手指悬在空中迟迟未能落下敲门。她二十三岁的人生中,从未像此刻这般恐惧一扇门的开启。
"进来吧,我知道你在外面。"父亲的声音透过厚重的红木门传来。
书房内,林父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林家精心修剪的后花园,每一株植物都被园丁驯服得恰到好处。
"周家提出了联姻。"他的声音像在讨论一份季度报表,"周怀山亲自点的名。"
书房里弥漫着沉水香的气息,那是父亲最爱的熏香,浓得几乎让人窒息。
"父亲,"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缝,"我和云舟已经......"
"那个商学院的小子?"林建邺忽然笑了,眼角挤出商人特有的纹路,"他上周递到风投会的商业计划书,现在正压在我抽屉里。"雪茄剪"咔嗒"一声截断古巴烟草,"你觉得没有林家的推荐信,他能拿到半分钟路演机会?"
窗外传来弟弟林煜的跑车轰鸣,这个月换的第三辆。父亲连眼皮都没抬。
"下季度到期的企业债,账面缺口1.7亿。"钢笔尖戳在财务报表的红色数字上,"你哥哥要是争气,现在坐在这里的就是他。"
书架上的家族合影里,哥哥站在最边缘。去年他被派去开拓非洲市场后,全家福就再没更新过。
"周怀山三十二岁就是商会副主席。"父亲突然放轻声音,像在分享什么秘密,"他答应保留你在光华学院的学籍。"
青瓷镇纸压着的合约翻到第七页,婚姻条款里用加粗字体标着"女方可继续攻读MBA"。她忽然想起周云舟熬夜帮她修改申请材料时,电脑屏幕在他镜片上投下的蓝光。
"下月初订婚。"父亲起身拉开那层窗纱,阳光劈头盖脸浇下来,"明天十点,周氏集团会派车来接你去试婚纱。"
楼下车库传来撞击声,准是弟弟又蹭掉了后视镜。林建邺皱眉按响呼叫铃:"告诉阿煜,再撞坏车就滚去搭地铁。"
当书房只剩她一人时,林静书发现合约附件里夹着周云舟工作室的租赁合同扫描件——甲方签名处,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
座钟敲响十二下,管家在门外轻声提醒:"小姐,周先生来电确认明天会面时间。"
她望向墙上的家族箴言匾额,"同气连枝"四个鎏金大字正在阴影里闪烁。
长形餐桌上,水晶吊灯的光晕映照着每个人各异的神色。
林建邺放下银筷,瓷器碰撞声清脆地截断了餐桌上琐碎的交谈。
"今天宣布一件事。"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餐厅骤然安静,"静书将与周氏集团的周怀山联姻。"
林母手中的汤勺"当啷"一声落在碗里,热汤溅在雪白的餐巾上。她下意识地抓住女儿的手腕,却在丈夫扫来的目光中缓缓松开,只低声道:"……会不会太仓促了?"
"仓促?"林建邺冷笑一声,"周家给的聘礼足够填补公司三个季度的现金流,再拖下去,林家连这张餐桌都要抵押出去。"
"可姐姐和云舟哥——"林煜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椅脚在大理石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坐下。"林建邺的声音像刀。
"云舟哥对姐姐有多好你们看不到吗?而且他还是商学院最优秀的毕业生,他的创业企划连风投都——"
"然后呢?"林建邺打断他,"让他用那点可怜的融资额来救林家?"他盯着小儿子的眼神像在看一块废料,"你但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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