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他就连醉酒后的幻觉都不曾见到松阳出现过一次,却在今晚,难不成是有哪位高天原上的神明破天荒地大发善心,终于愿意回应一下他的祈愿了吗!
天色已晚,室内在逐步变暗,银时每一根神经都高度紧绷着。尽管就跟这个人只隔着一张不到一米宽的茶几,他睁大着眼睛连动一下都不敢,更屏住呼吸到连发出一丝声音都不敢。
世人皆知幻象易碎如镜花水月,他惟愿这副触手可及却注定不得触碰的幻象能持续久一些、再久一些,否则他好不容易见到的这个人又会轻易就消失不见。
他不知道这副幻象复制的是哪个时期的松阳,实际上松阳在他印象中,那张二十来岁的漂亮脸蛋从他七岁到十七岁的十年间都没什么变化。
明明是武力值高到他十年来拼尽全力都远不可及的强大存在,却永远都是长发披肩、一身素衣、笑眼弯弯的温柔模样;在他身旁睡着的时候,就如他此时此刻所见,沐浴在月光下这副安然姿态和这张恬静睡颜。
松阳……
刻骨铭心的那个名字就在嘴边,他不敢唤出口,映着这抹素色人影的红眸在无声颤动,松阳,松阳……
皆因先入为主断定这是自己梦境幻化出的虚妄影像,猝不及防看见沙发上躺着的长发男人,似刚睡醒般微微颤动起闭合的一双眼睑——幻象怎么还会动???银时脑子里懵懵了一懵。
——等等等等等这该不会其实是松阳的幽幽幽——是替身!!替身对吧?!!
眼看对方在缓缓睁眼,生性胆小的万事屋老板条件反射往地上一蹲,长手长脚的一具宽厚身躯在那张压根挡不住他的矮茶几后抖抖索索地缩成一团。
睁开眼的十二代目:“……”这人是怎么回事?
本不急于主动出击,但这个男人光是站在那里盯着他睡觉,不仅什么都不做,还好几次散发出十分激动却又强行忍耐的古怪气息,他才选择打破这种无意义的僵持局面。
不同关系的人类之间,久别重逢时各自该作何反应,他或多或少能预想到。既然对方按兵不动,要么别有目的,要么真是他在这25年间的旧识,十有八九都会在他醒来后同他示好。
可结果是……十二代目心生一分不满,那副跟见了鬼似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没开灯的屋子里,缩在茶几后发抖的银发男人一目了然是在害怕,还掩耳盗铃似地以手捂脸,一边自以为隐蔽地从指缝间偷看对面沙发上坐着的长发男人。
眼睛变成红色的松阳……这百分百是幽灵——啊不,是替身!!这绝绝对对是替身化的效果吧喂!!
“你你你你是从那个世界来看阿银了吗……?”屋里响起牙齿打颤的咯咯音效,“松松松松阳……”
……松阳?刚坐起身的十二代目微微一怔。
这个名字……他心头,是在叫他?
刚听到对方结结巴巴的上半句里“那个世界”一词,他还在暗自思忖,在对方概念中,他莫非已是逝者吗?
由此可见,这人对他了解甚少,只当他同为生老病死的平常人,丝毫不知他异于常人之处,和其他所有只能接纳同类的人类没什么不同。
不可否认,自己对这个男人包括名字在内确有几分熟悉感,可对方仅仅是把他当成一介死后亡灵就能怕成这样,十二代目实在不想承认,自己竟对一个怎么看都一无是处的人类男人抱有过一丝期待。
却不料,对方紧接着朝他唤出的是一个闻所未闻的人类名字。
这个男人叫他松阳……
排除对方将他错认成外表相像的另一个人——他会单方面去关注一个与奈落不相干的人类的可能性为零,难道这是他结识此人时使用的假名?
……他居然会为一个人类特意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十二代目感到匪夷所思,过去千百年来,“虚”这一称号始终与他相伴,他给自己另外起名又无可用之处,从不曾动过此念头。
暗藏探究之色的眸光映入抖成筛子的银发男人,失忆前的他总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吧?这人究竟有哪点能特别到值得他另眼相待?难不成是他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
事已至此,后悔不该贸然现身也于事无补,但凡他的“死”并非对方亲手造成,亦或对方并非亲眼所见,都未必会相信他死而复生这等人类认知中的离奇之事,最多怀疑他当年是假死。
一无所知自己与对方有何过往的前提,坦言失忆绝非上策,倒不如模棱两可来从对方口中套话——不显突兀的几秒沉默间,十二代目飞速思索出结论。
“我看起来很像是那些摸不到的亡灵么?”
端坐沙发上,他开口接话时,未觉自己无意间微弯起唇角,连一贯无温度的嗓音都变柔和些许——尤其是在念出这个名字时,“银时君为何不来亲自确认一下呢?”
一听即明他言下之意,做出惧怕模样的银发男人猛然定住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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