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滚烫的茶立刻在膝前摔裂,上好的白瓷破碎零落,滚烫的茶水溅在唐星沈面上,她仍不着一色。
“好一个不能答应,那你方才之语便是在戏弄本宫!”
满园内皆噤若寒蝉,只有星沈一人言辞温文,“公主恕罪,星沈所言字字皆出于敬,现下已定,星沈从不强求,前路未卜,我也绝不怯懦退让。”
姚瑄盯着跪在地上的唐星沈很久,忽然站起身来行至她面前,抬脚便踹,星沈生受了这一下,神色终于冷下去,她敛了衣袍站起来,仍旧向姚瑄施了一礼,“公主今日应当话尽,臣告退。”
说完也不等姚瑄发话,自己信步往外,无人敢拦,姚瑄抬手抚了抚鬓发,在身后刻薄道,“你是心野的人,配不上我的言聿,你们二人也绝不会有好结果。”
星沈连一瞬停顿都没有,脚步流畅地出了公主府,却没想到迎面撞上了顾劼,顾劼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星沈衣袍上还有明显的水渍污迹,眼下狼狈已是被对方尽收眼底,她颇为无奈地眨了下眼,笑着走过去。
顾劼抬手解披风,被星沈抬手挡住,“无妨,何必污你衣物。”
顾劼心口一梗,瞧星沈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他叹口气道,“一件衣物而已,罢了,我不勉强,只是今日之事,你应当看清。”
“看清什么?”
“星沈,你生性自由潇洒,高门朱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也不该磋磨于此。”
星沈好奇地偏头看了顾劼一眼,早秋的风携着几分浅薄的寒意,扑在人脸上一阵清醒,“怀瑾,你说话一向这样直白吗?”
“不是,只是担心你。”
星沈先是一怔,随即笑开,眉目鲜亮动人,仿若寒梅初绽,灼灼明艳,“放心吧,今日之事我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外敌环伺,内有腐政,庙堂江湖一片暗潮汹涌,黎民黔首人人自危,何以谈生活。”
顾劼闻言眼神微动,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吞咽下去,只是道,“爱苍生者,最应爱顾己身,你若苛待自己,何人替你申冤?”
星沈却努力攀上顾劼的肩膀,动作间扯得他弯了腰,少女眼眸晶亮,却只望着前方,“怎会无人,如今不是有怀瑾。”
星沈说完话便松开了手,毫不避讳自己的信任和亲近,顾劼却不大自在地避开了眼神,他有些说不上的不坦荡。
“对了,怀瑾,我求你件事,”少女语气随意,顾劼心口一紧,他早有猜测,还是状似轻松道,“你说。”
“今日之事,莫要告诉殿下,我无意与他多添烦忧。“
顾劼今日好像一直在吞话,他平日里并不多言,今日却想言者皆不能言,他动了动喉头,应道,“好。“
两人走到街口,正要散开,就见言一急掠而来,见到他们眸光立时一亮,“唐姑娘,顾大人,主子请二位与青楼相见。“
顾劼先一步挡在星沈身前,“我先随你去,星沈还有要事,稍后至。“
星沈心中一暖,就近找了个成衣铺子换了身素衣,赶到与青楼时便觉气氛不对,她下意识看向许月落,少年眉宇间隐有煞气,气息沉沉,“西北战况已胶着数月,目前我军虽有优势,但损失不可计量,子晔伤重,即日便要回京养伤。“
星沈忆起近日来断联的书信,本以为是战事匆忙之故,原来……她伸手握住许月落的小臂,“殿下,子晔一定会没事的,我即刻启程去迎,一定将他平安带回来。“
“不可,”出声的是顾劼,“你如今是一军统领,贸然消失,恐惹有心之人猜忌。”
“无妨,左羽林卫如今以我为首,他们心中自有计量,不会于我不利,我骑快马,确保人无事便安心。”
“让阿沈去吧,怀瑾,你我还有别的事要做,西北之困,虽然我之前已经派人送了一批物资过去,但要从根本上解围,我们得在朝中动手。”
顾劼眸色漏了一刻的寒厉,“你的意思是?”
“西北这几次的来信中说白川人异常嚣张,屡次针对粮仓动手,似乎笃定西北前线补给不足,我不得不怀疑朝中主和派有人与异族私通,把他们找出来,敲山震虎总能使人畏惧,皇帝纵然昏聩却骨头最软,朝臣生了异心刀子头一个扎的就是他,他会松口的。”
星沈撩袍便出,屋中尚在谈话的二人话音都是一顿,目光皆追随,入门送茶的酬心将二人情状收入眼底,心中苦痛难言。
“言聿,明则是太子太傅,太子对其依赖非常,此人如今友敌难辨,我们如何应对?”
“不是友敌难辨,”许月落食指在桌边轻叩一声,与顾劼交换个眼神,“明则是敌非友,之前私造军械的账,同铃家的账对上了。”
“什么?”顾劼眼神一颤,捏紧了手中扇骨,“明则竟真的做出这种事,为三州洪灾散尽家财的明则竟娶妻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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