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鱼干

夏冬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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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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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随着晃动,"你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要去求父亲开恩?"笑声戛然而止,她突然逼近,"还是说......你想替我去?"

    寂静在两人间蔓延。烛火忽地明灭,许清晏望着铜镜里两张截然不同的脸——一张明艳张扬,一张苍白沉静,轻声道:"我替你嫁。"

    许清和死死盯着她,像是要从她眼底挖出谎言。良久,她跌坐在绣墩上,抓起酒壶灌了一大口:"真的?你能活着回来吗?"

    "我只有一个条件。"许清晏拾起案上半支断簪,簪头的珍珠泛着冷光,"我要母亲的尸骨葬入许家宗祠,牌位刻上''''许氏夫人''''。"

    窗外夜枭长鸣,惊得烛火剧烈摇晃。许清和摩挲着酒壶,指甲深深掐进檀木:"你可知母亲绝不会答应?"

    "所以才需要姐姐帮忙。"许清晏凑近,压低声音,"三日后裴国使臣来访,你只需服下这个,吃下后立马就会抽搐难受,身上布满红疹,两日后就会自然好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许清和望着眼前神色平静的庶妹,忽然打了个寒颤。这深宅大院里,最不起眼的那朵野花,原来早已长出了毒刺。

    "到时候,父亲会让我嫁的,祖父也有意牺牲我,”许清晏手指划过满地的碎玉,“阿姐就好好享受在晋南的日子吧。"夜风卷着纱帐掠过两人面庞,烛火在许清晏眼底明明灭灭,却映不出半分惧色。

    她踉跄着起身,酒液泼洒在满地珠翠间:"你可知嫁给裴昭阙,锁骨要被刻下''''臣服''''二字?那烙铁烫进皮肉时,连骨头都会跟着灼痛!"话音未落,腕间金镯"哐当"撞上妆台,"何苦非要去受这活罪?"

    许清晏拾起碎成两半的胭脂盒,指尖抹过残红:"那就是阿晏自己的事了。"胭脂在她苍白指腹晕开,宛如凝血,"有些路,总得有人走。"

    "你不嫁盛淮了吗?"话一出口,许清和自己都怔了怔。记忆里那些冷眼相对的过往翻涌而上,此刻却被这荒唐的问题搅得模糊。她望着对方单薄的肩膀,忽然想起幼时一同扑蝶的光景——那时的许清晏,也曾追着她喊"阿姐"。

    恍惚间,许清和突然想起,在学堂读书时,自己曾经撞破过盛淮偷偷塞给许清晏一个香囊,那时的许清晏耳尖红透了。

    暮色漫进窗棂,将两人的影子揉碎在满地狼藉中。许清晏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栖在枯枝上的蝶:"我是庶女啊,阿姐。"她忽然轻笑,笑声却比寒风更凉,"盛小侯爷纵有千般情意,也护不住我一辈子。侯府后院的规矩,岂容得下一只无根的浮萍?"

    纱帐突然被风掀起,烛火"噗"地熄灭。黑暗中,许清和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还有远处传来的更鼓声。原来有些话,远比烙铁更烫人;有些选择,早在出生那日便已写进命书。

    暮色漫过朱漆门槛时,许清晏对着廊下的身影轻声道:“阿姐,早些歇着吧。”转身回房时,绣鞋碾过满地槐影,竟碾出几分碎玉般的凉意。

    床榻上辗转反侧的女子,望着窗棂间漏进的半轮残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日后,她便要披着嫁衣踏入豺狼之穴——裴国那位以铁血闻名的国君,传闻连宫墙下的野草都浸染过鲜血。而她一介弱质女流,在这男尊女卑的世道里,不过是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

    次日晨光微熹,铜镜映出许清晏苍白的脸。她机械地任由侍女梳妆,目光追随着仆从远去的背影。直到日头西斜,那辆载着母亲灵位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檀木牌位落入祠堂的瞬间,压抑多年的堤坝轰然决堤。泪水混着胭脂,在素白绢帕上洇出深浅不一的血痕。

    此后三日,盛淮的拜见从未间断。但紧闭的雕花门后,许清晏只是将浸透泪痕的竹简一封封折起。那些写满相思的字句,那些藏在簪花小楷里的春闺心事,如今都成了即将焚毁的残章。

    当第三日的晨钟撞破薄雾,裴国使节的旌旗已刺破许家高悬的喜幡。金吾卫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而深闺里的少女,正将最后一枚刻着“盛”字的玉佩,轻轻放进蒙尘的檀木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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