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灯拖着昏迷的陈锈穿过消防通道时，能听见楼下防暴警察破门的闷响。陈锈的机械义肢每隔三十秒就会痉挛一次，金属关节在她腰间勒出深紫色的淤痕。他的体温高得吓人，皮肤下那些蓝纹如同活物般蠕动，已经蔓延到下颌线。
"再坚持一下......"
她喘着粗气将人拖进中央展厅。月光透过玻璃穹顶洒落，照亮那座两人共同创作的钢铁雕塑——用陈锈报废的义肢熔铸而成的荆棘丛中，缠绕着一盏破碎的玻璃灯。
警察的脚步声已经抵达二楼。江见灯扑向雕塑基座，指甲抠进暗藏的检修口。电子锁屏幕亮起，显示需要双重生物认证：
虹膜扫描+机械神经脉冲
"陈锈！醒醒！"她拍打他滚烫的脸颊，对方却只是发出痛苦的呻吟。
楼下传来扩音器的刺耳声响："江见灯！你涉嫌违反《国际生物武器公约》......"
没有时间了。
江见灯抓起陈锈的机械手按在识别区，同时将自己的右眼对准扫描仪。认证通过的瞬间，雕塑基座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螺旋楼梯。
陈锈在这时突然睁开眼。他的左眼完全变成荧光蓝，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灯？"
声音不像他。太冷，太硬，像某种机械合成的音效。
"能走吗？"江见灯搀扶他站起来，触到的皮肤烫得惊人。
陈锈没有回答。他的机械义肢突然掐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疼痛让江见灯倒抽冷气。这不是陈锈——至少不完全是。CX-7正在侵蚀他最后的人类神经，将那些血肉变成冰冷的电路。
"因为母亲把答案藏在这里。"她忍着剧痛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扭曲的面容，"就像你把我们的信物藏在机械骷髅涂鸦下面。"
这句话像某种通关密语。陈锈的手指骤然松开，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两步，机械眼蓝光忽明忽暗："十六岁......我修过这台发电机......"
他的记忆正在碎片化复苏。
螺旋楼梯的尽头是个圆形密室，墙壁上贴满发黄的图纸。江见灯一眼认出母亲的字迹——那些都是CX系列的研究笔记，但每页都被人用红笔打了叉。
密室中央的操作台上，放着一个培养舱。
"这是......"
陈锈的机械义肢突然爆出电弧。他扑向操作台，金属手指在透明舱盖上刮出刺耳声响。舱内漂浮着半截人类右手，断面处的神经末梢被金色薄膜包裹，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枯萎玫瑰。
培养舱标签写着：
CX-0 原始样本陈志鸿 2001.9.3
江见灯的胃部痉挛起来。她终于明白母亲日记里那句"遗传基因载体"的真正含义——父亲窃取陈家的基因序列，母亲又偷回来封存于此。而陈锈这些年饱受折磨的根源，就藏在这截断手的神经记忆里。
"需要......神经接驳......"陈锈的语句开始破碎，机械义肢不受控地砸向操作台。警方的爆破声从头顶传来，穹顶玻璃簌簌震动。
没有时间犹豫了。
江见灯抓起接驳电缆，毫不犹豫刺入自己后颈的旧注射点。另一头连接培养舱的瞬间，海量数据流如洪水般冲进大脑。
她看见二十年前的实验室：父亲强迫母亲将CX-0注入陈志鸿体内；看见年幼的陈锈躲在通风管道目睹一切；最后看见母亲跪在血泊中，用手术刀切下那截变异右手......
"灯灯......"
陈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的机械眼蓝光微弱了许多，正用颤抖的手指擦拭她满脸的鼻血。密室的灯光忽明忽暗，映出墙上最后一张被撕去大半的笔记：
"CX-8终极版需宿主自愿献祭神经突触，此为晚晴最终选择——"
剩余部分被血渍覆盖，只有角落画着个小女孩的简笔画，旁边写着：
"给灯灯的嫁妆"
爆炸的冲击波将整个密室掀翻。江见灯在碎石雨中死死抱住陈锈，感觉到他的心跳正在与自己同步。
"我明白了......"她吻了吻他滚烫的眼皮，"母亲用自己修复了被污染的基因链。"
陈锈的机械义肢突然温柔地环住她。当警察冲下楼梯时，他们看见穹顶透下的晨光中，那对通缉犯正相拥着启动某个装置——
培养舱里的断手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神经束如复活般舒展开来。陈锈皮肤下的蓝纹急速消退，而江见灯腕间的玫瑰纹身开始渗出细小的血珠。
"别怕。"陈锈贴着她耳畔低语，声音终于恢复成她熟悉的音色，"这次我们一起承担。"
当国际刑警的枪口对准他们时，整个密室突然下陷——这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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