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提着刚换下来的衣服去了洗衣室。她对着桶开足了水龙头,似乎惆怅就裹挟在衣服里,她要用强劲的水柱把它们击碎、然后把它们冲走!衣服和清水在桶里晕头转向地滚动着,惆怅的水泡跟着桶周的水帘哗哗流淌。
惆怅流失了许多,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便打算把熄灯之前的时间都消磨在洗衣室里。然而,她的体贴入微的袁梅见她老是不回去,就进来帮她的倒忙。
“就这么几件衣服,你洗了这么久还没洗完?”袁梅涤着晓晴的衣服,像个老大姐一样,对她的工作效率不无责备。
晓晴对她笑了笑,道:“你嫌我慢了,怎么不早些来帮我啊?”
“我欲窥其尚有宝可现否?”袁梅突然用起了文言文,辛味扑鼻,倒很妥贴。
晓晴忍不住噗哧一笑,却依言问她:“还现何宝?”
这时,袁梅神神秘秘地望了望周围的几个同学,就悄声问她:“你知不知道,那男孩子是干什么的?”
晓晴见她的神色,想着那男孩子纯纯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沉了。“他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专学钢琴的,才读大一呢!”
钢琴,钢琴家;艺术,艺术家……那学弟的艺术生命恐怕就要被她扼杀了!
晓晴轻摇了一下头,心下哀叹这世间不公,纯洁的总要被肮脏的玷污,良善的总要被恶毒的算计。两人沉默着,一声不吭地狠狠地搓着衣服。过了许久,袁梅才抬起头来问晓晴:“你见着你的喜报没有?”
这是预料中的事,并不突兀,但也有愿望实现的快乐,只是此时,她的心情沉重得不行,因此,这快乐虽然存在,却只能压在沉重下面半死不活地躺着,而不能雀跃起来。
“没有。”晓晴淡淡的说。
“你名例我们年级的榜首!马上就要得到一等奖学金五百块钱。沈浩也是。”袁梅压低了声音补充了后面一句,跟着,她又用正常音量说道:“你们俩并驾齐驱。”说毕,她就诡异地笑着。
“别扯上他。”晓晴的语气有些不耐,她对沈浩已经烦透了,很听不得她把她跟他扯在一块。她又问袁梅:“你呢?”过去,袁梅总是在二等奖学金中间徘徊。
“我名落孙山了。”袁梅说。晓晴瞅着她,看她并不太难过,就觉得她这话很考究,于是,她便问:“你拿三等奖学金?”
袁梅点点头。晓晴的心里头才略略舒坦了一些,笑意也能高高兴兴地浮在脸上了,她真为她的好朋友感到高兴,就由衷地祝贺她说:“恭喜你!”
“我退步了你还恭喜我?我该恭喜你才对。”袁梅说。
“同喜同喜!不过,你这个时候对我说,我却高兴不起来。”晓晴道。
袁梅看了周围已经只剩她俩,便道:“她去做二奶、当小蜜,也不觉她有这样肮脏、下流!真是卑鄙啊!居然去骗一个小男生的钱!人与人真的很不同!她不过是包装出来的,你比她漂亮十倍、百倍还不止……”
“你不要拿她跟我比较!”晓晴厌恶地说。
“一千多块钱的戒指就了不起了,如果你是她,至少可以轻而易举的叫人送来一万多块钱的戒指!”袁梅执着地为她的朋友骄傲。
“真有人送我一万多块钱的戒指,不过我没要。”晓晴突口而出,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傻盖帽了——谁要相信她的清高呢?谁不理解一个人因为嫉妒心切而产生的自我安慰式的狂想来达到心理平衡呢?她的袁梅,在高密度的光圈背后用了奇怪的怀疑看了她一眼,就目不旁视、一鼓作气的清她的衣服。
“真的,我没骗你。”晓晴要她相信,袁梅又‘理解’地望了她一眼。“但他不是男朋友,只是普通朋友,”晓晴只得解释:“戒指是他送给我的酬劳。去年暑假,我给他出了主意,他的生意就火爆起来,他就买了一枚滴血钻戒送给我,正宗的南非滴血钻石!”
“哦?!”袁梅又看着她的同时,用手背推了推颧骨上的眼镜架子。“我记得钻戒在西方是订婚用的。他是不是在追求你?”
“哪有?!”晓晴道:“在中国又不兴这个!他比我大许多,从小我都把他看作大哥哥一样。其中可能有我爸爸的原因,他才肯买给我,但是我没要。我怎么会要呢?我又不是这种人!”
袁梅道:“我就说人与人就是不同。你是别人送过来你都不要,她骗财骗色还以为自己了不起得很!要她有你那样的爸爸,怕她早就骗成个大富婆了。”
晓晴听着这样的话,感到全身心的舒坦和骄傲,她的清高也似乎经过了洗心革面而变得越发的清高了。她喜欢袁梅,真的好喜欢,她不仅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关心她,并且,她的嫉恶如仇的感情跟她的清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如果袁梅也是市长的女儿,也会变成她,她的爱憎分明的激情定会升华为冷眼看世界的清高。
袁梅的外套是一件乳白色的高领毛衣配深蓝色牛仔裤,虽然不起眼,但在学生中也不落
喜欢月在天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月在天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