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光线迅速地暗了下来,变得黑漆漆的,她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她的头很痛,痛得晕乎乎,全身热烘烘。
母亲开始叫她,声音好焦急。她拼命应着,但是,他们好像没有听到。
父亲在外面走廊里说话,他嫌房子太宽了,找个人都难。
母亲怀疑她是不是去跟同学聚会去了?
父亲说一定要给她配个手机,再遇到这种情况,就好办了。
母亲说她去约会同学都会预先告诉他们的,她最担心……。母亲带着哭音。
一粒滚烫的泪珠从干涩的眼角挤出,躺在鼻梁上,又翻过鼻梁流到下面的眼皮上,便流不动了。泪痕迅速变凉,又凉又疼,像撒了盐。
“叫大家先吃饭吧。”母亲说。
“你呢?”父亲问。
“我不想吃。”
钥匙响了,门开了,灯亮了,白晃晃的光穿透眼皮刺得眼球又酸又痛。
“咦?!你在这里?晓晴!你怎么在这里!我们都在找你!你怎么啦?你怎么睡在这里?”母亲连珠炮似地问。
“妈妈——”嚅动着的嘴唇好干,干得像树皮。晓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停留在大脑;她挣扎着要起来。
“你怎么啦?”母亲伏下身抱住她:“你生病了?”
母亲冰凉的外套挨着她的脸,激得她全身乱抖。
“妈妈,我好难受!”滚烫的眼泪让眼球加倍的痛,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鼓。
“你生病了!你在发烧!烫得这样厉害!你别抖!你别老是抖!”母亲带着哭音叫道:“老何!绍初!晓晴在这里!她生病了!”
所有的人都跑上来,围在床前。父亲用手搁在她的额上,道:“烧得很厉害,怕是感冒了。”
“下午都还好好的,怎么就感冒了?”晓月好诧异。
晓棠傻楞楞地站着。
“先量个体温吧?”李先民建议。
母亲把女儿交给父亲抱着,便找来了体温表给她含着。
大家都在等待体温结果。
父亲说他的女儿内体很好,平时很少生病,像这样严重的还只是在小时候才发生过。
晓月说正是因为平时少有生病,一生病,症状就特别严重。
李先民说恐怕不是感冒,是破伤风败血症。昨儿正午晓晴妹妹切肉切着手指,又没有打预防针,很可能细菌进入血液了,应该马上送医院,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吓得父亲一个激凌,就把女儿抱得更紧了。
体温结果出来了,40.2摄氏度。
“马上去医院!”李先民说:“我去开车!晓棠,你把妹妹背下来。”
父亲将女儿扶下床。离开被窝,晓晴浑身都在哆嗦。母亲连忙从衣橱里扯出她的羽绒服给女儿穿上。
“哥!你快去背啊!”晓月推了晓棠一掌,晓棠便迟疑着挪动双腿。
“不。”晓晴虚弱地摇了摇头,便软软地倒在父亲的身上。母亲赶紧扶着女儿。晓棠呆楞楞的又站住了。
“我来吧!”父亲半蹲下来,要背女儿。
晓晴看着父亲头上的丝丝白发,道:“不,不背,你扶着我,我能走。”上下牙打着战儿,格格地响。
“姨父,让他背!”晓月拦住姨父,继而喝斥晓棠道:“你怎么了?亏你这么大个块头!快点去背妹妹呀!”
“姨父,我来吧。”晓棠好像下定了决心。晓晴也不好再坚持,他们俩的不寻常的表现已经够让人怀疑的了。
晓晴在晓棠的背上颤抖,晓棠也在颤抖,比她还抖得厉害,竟止住了她的颤抖。晓棠出色的表现让大家高度怀疑身体健壮的体育学院的大学生是否有能力把他的苗条的表妹安全地背下楼,于是,都簇拥在他们周围,搀扶着他们。
尽管急诊室里值班的医生护士都认出了何市长,并且李先民跟在场的某个医生的关系还很不错,让很多能省略的就诊程序都省略了,但是还是不能省去抽血化验、输液注射的最让人痛苦的环节。
初步诊断是化脓性扁桃体炎,是受凉引起的,但是,李先民和晓月都认为这个诊断值得怀疑。晓月说:“妹妹下午四点过的时候都是好好的。这几天天气又好,如果说她后来洗了澡或者换了衣服的话,还有受凉的可能,但是,她并没做这些事,哥哥可以证明,他一直跟妹妹在一起。”
晓棠表情木讷,他似乎并没有听见晓月他们在说什么。
李先民说他认识急诊科的主任,他的话最有权威性,可以叫他来一趟。他便用手机跟主任联系了。
主任很快就赶来了,他是一个矮矮的、胖胖的、面色红润、笑容可掬的老头儿。他一进病房就先跟市长亲切
喜欢月在天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月在天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