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晓晴又被多抽了一大管血,手臂上又多留了几个胀痛的针眼——这是撒谎的代价,这要怪李先民和晓月太多事。
这时,姨爹姨妈给晓棠打来电话,他们做客回家没见着一个人。听说晓晴生病住院了,便又赶到了医院。
几十块钱一支的抗生素很管用,第一瓶盐水还未吊完,晓晴的症状就减轻了许多,发声器官的复元更是立竿见影,大家都放了心。父母亲明天还要上班,便同姨爹姨妈先行离去,留下了三个年轻人照看晓晴。由于大家都没来得及吃晚饭,李先民和晓月不久就到附近的馆子‘化缘’去了,要给晓晴弄点好吃的回来。晓棠自然留在单人病房内陪护晓晴。
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俩人了,还会发生什么事吗?不会了,永远不会了。暴风雨已经过去了,热情和躁动已经被洗涤尽了,万物已经恢复原貌,并且比先前更清晰、理性、更秩序井然、有条不紊。
晓晴紧闭着眼睛,心情出奇的宁静。还有恨吗?或许有,或许没有,或许将来还会恨的,但是,现在却没有。她什么也没想,偶尔浮现在脑海里的只是先前比她抖得更厉害的大块头。
输液的副作用出现了,并且越来越明显,越来越让人吃不消。但是,晓月老是不回来,二人世界让她乐不思蜀。晓晴不愿意打破这种静止的沉闷,她需要这种沉闷,但是,她确实忍不住了,她只得披衣下床。
晓棠一直坐在沙发里使劲地揉他的脸,听见了响动,便连忙停下来,疑惑地望着她。
她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输液瓶‘咣’的一声。他忽地冲过来,问:“你要去哪里?”
她冷着脸,没有理他,他伸出来扶她的手便缩回去了。
顿了片刻,晓晴强自镇定天旋地转的脑袋,便伸手去取架上的输液瓶。
他会意,变戏法似的,一弯腰便从床底下端出一个便盆来,道:“外面很冷,你就在这里解吧,这里有便盆。”像极热情的推销员,却眼见着她身形一晃,就把输液管从盐水瓶上拔下来了。
他连忙扶稳她。她红了脸。他连忙搁下手中的便盆,拾起地上的羽绒服给她披上,又去按床头铃。
待护士换了输液器后,他又端起便盆执着地推荐:“你就在屋里解吧,外面冷得很。这屋里有空调,你出去又会受凉加重感冒的。”
他也明白她是受凉感冒了?!她心里一颤,她面前的傻模样便从眼里抹去。白天的情景又历历在目,恨意便从心底冒出来。她冷冷地横了他一眼。
“你不原谅我,我也不打算原谅我。就算马上出门,被车撞死,也算老天有眼。”晓棠低眉垂目嘟囔道:“但我毕竟是你的哥哥,我们还那样地好过。”
他总要补充说出最不该说出的原因。旧事重提晓晴最是无法忍受,她愤恨满腔地对他道:“你闭嘴!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晓棠望了她一眼,却又道:“不管你把我看作什么,我也会把你当作我的妻子。”
“你是在威胁我?就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你?”晓晴眯着眼睛轻蔑地看着他,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势不两立的模样。
“你的眼神让我好冷。”晓棠喑声道。
……,……。
“管子里已经回血了。”他低声下气地提醒她。“你就在这里解吧。不管你把我当作什么,我还是你的哥哥,我们的过去也是抹不掉的。我们,永远是世界上最亲的人。我先出去了。”
体内的负荷算是解除了,却把问题摆在体外。便盆里的淡黄色液体不仅量特多,而且气味特浓厚,这是从体内过滤出来的毒素和药液引起的。晓晴直臊得面红耳赤,但想及晓棠方才说的‘我们永远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心内又稍稍稳当了些。最后,她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张垫底的废报纸将便盆盖住了。
一支烟的功夫,晓棠敲门进来。晓晴紧张地盯着他。他像机器人一样,稀奇古怪地老着一张脸,径直将她塞在床下的便盆端出来。他要倒就仅管倒吧,晓晴想,总比留着让李先民碰见好。
临出门时,晓棠说了声:“把门打开透透气吧。”
笑泉便在喉咙底下突突地冒着。
晓棠倒了便盆,洗了手,用消毒湿纸巾将手擦干净后,又问她要擦手吗?晓晴说不用。晓棠依然拿了纸巾帮她擦手。
晓晴任他擦,看他擦。晓棠低着头,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擦拭干净。两人都默不作声,没有言语。屋内似乎又恢复了先前的沉闷,沉闷的下面却流淌着一种新的温热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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