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学校餐饮部时,父亲却好似忘了原先的决定,兴味盎然地对母女二人道:“这食堂还不错,不如就在这儿吃,看看我们晓晴将来的伙食怎样。”
“中午看了小面摊,晚上又看大食堂。”母亲面带微笑讥诮道:“晓晴一进校门就由您带领着节食减肥。我看有些人是不愿放过任何机会来寻找年轻时当大学生的感觉了。反正我是要带女儿到外头吃的。你要多陪陪女儿就跟我们一道,你要留下来我们也不会说你半点不是。”
说毕,母亲牵过女儿要待走。女儿哪忍心败了父亲的兴致呢?连忙拉住母亲,代父亲告饶道:“妈妈,你就饶了爸爸这一回吧!我哪里就差这一顿营养吗?你看这个食堂真的还不错,比我们鸡鸣市的肯德基还要壮观呢!我们就陪爸爸体验这一回吧。你要怕我营养不够,寒假回来我变个大胖子给你看。”
从外面看来,假期里才扩建装修好了的餐饮部确实还不赖。灯光雪亮,墙壁雪白,橙红色椅子、乳白色快餐桌新崭崭的,一排排整整齐齐像一条条长龙从餐厅这头一直延伸到餐厅那头,阵势的确蔚为壮观。
女儿又是说又是亲,又是搂又是抱,好歹把妈妈哄得身心舒畅地同意了。进了餐厅,才知此家果真不是好去处。滚滚热浪扑面而来,温度少说比室外高了好几度。米黄色地板砖滑腻腻的。餐巾纸,蔬菜渣,肉骨头,等等一切弃物秽物皆狼藉于地。母亲懊恼不已,但已悔之晚矣。脚上的细高跟真皮凉鞋更是令她狼狈不堪,少不得只好紧紧搀着女儿的胳膊,小心翼翼落脚其间,生怕地上的污秽之物打脏了凉鞋内的薄纱丝袜,更怕一脚溜个大跟斗扭断了鞋跟,笑掉观众的大牙。
父亲在前头终于寻着了个靠窗的空桌,一家三口方安稳落座。母亲赌气,不发一言,只打着檀香扇一个劲儿为女儿和自己扇风。由于开学人多,时间又太晚,校方食堂早卖完下班了,现在提供餐食的是几家私人承包商。父亲点完菜,依旧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对母亲的情绪毫不介意,他兴致勃勃地向母女俩介绍:“我们那时的饭堂还是在这个位置,但只有这时的一半大,还不到,当然没有现在条件好了。不过,按当时的条件,还是算顶好的……”
这时,有一个学长就在邻桌,跟晓晴斜对面,没有朋友相伴,没有家长相陪,却一个人要了瓶蓝剑自斟自酌,好不孤独落寞又我行我素目中无人的样子。
他就是沈浩。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开头。人帅,但不浪漫,因为环境不浪漫,他所遭遇的美眉也太纯、太正统,也不够浪漫。虽然,在她的美丽的脑袋瓜里充满了美丽的幻想,但都是从教科书和课外读物上得来的,她的社会阅历远远低于她的书面知识。也就是说,她能理解并接受书本上的借酒浇愁愁更愁,但当这一幕搬到现实中来,她就无法接受了。截然相反地,她会判定此人过于放纵不节制,嗜酒成性,与酒鬼无二,这还有浪漫可言吗?
后来,这个酒鬼要了一瓶蓝剑又一瓶蓝剑,一个人都喝得这般起劲,酒鬼当是无疑了。在当时,晓晴并未太过留意他,对于这种人,她可连正眼都不会赏他一个呢。只听他在那边高叫一声“蓝剑!”,服务生就给他捎来一瓶,那桌面上就多竖起一瓶。这种开头,注定了两人之间日后必将产生出许多好事多磨,或者更应该说是坏事多磨的隔阂和误会。
父亲曾经的饭堂早已经介绍完了,一家子坐在餐桌前汗涔涔地熬磨时间,但左等右等那菜就是不上来,终于上得一个来,味道差劲。女儿为了提起大家的兴致却直说好吃。母亲忍了许久的眼泪便又掉了下来,弄得意气风发的父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哎,哎,你哭什么呀?今天可没有什么事得罪了你呀!”
“我哭,我哭,我哭你从来都只顾自己的感受!”母亲回着,伤心有加,竟在大众场合抽抽嗒嗒地哭开来,惹得斜对面那个酒鬼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一家子看。
晓晴慌地俯过身去,揽住妈妈的肩头,哄道:“妈妈,别哭了,别人都在看我们呢。”母亲一把将女儿搂着,哽咽着说:“妈妈的小心肝儿,妈妈巴不得马上辞了工作,到这边来陪你读书,专门为你做饭洗衣服。”女儿更难为情了,道:“妈妈!你瞧你,多笑人啊!别的学生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又怎么不行呢?我都这么大了。”“你才十七岁啊,乖乖。”“妈妈,你别这样说了吧,人家听着会笑话的。别个美国的大学生十七岁就自食其力了,还边打工边读书呢。你不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
“你瞧我们晓晴多懂事,倒显得你这个当妈妈的头发长、见识短了。”父亲插科打诨地附和女儿。母亲反问:“你见识长,怎么不把女儿弄到美国去洗盘子?”
“我倒是有这个打算,只要女儿争气,别说去美国,就是去周游全世界又算得了什么!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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