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
青春消逝得太匆忙,怎奈风霜雪雨般无情的打击一重又一重。洗掉胭脂般青春颜色的泪水,叫人狂乱心醉。什么时候还能回来呢?那些美好的时光、可爱的人。人生的悔恨,就如滚滚东逝的江水,绵绵无绝,永无尽头。
初遇沈浩,是在五年前的一个特殊的日子。那时的晓晴,十七出头,十八不到,豆蔻之年,欢喜不识愁滋味。作为一个刚到财大入学报到的品学皆优的女大学生,从小生活平静舒适,迄今为止,她所经历的最大痛苦,莫过于长期枯燥乏味的刻苦攻读所引起的一些小小的烦闷不适的心情,仅此而已。
不过这一天,她已经真正体会到人世间的真正痛苦,因为她已经离开了家,到了一座离家一百多公里的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大学,就要在这里安营扎寨数年,不能再天天见到爸爸妈妈了。虽然,护送她来报名就学的父母亲还在身边,还被她双手紧紧缠着,但是,除去晚上睡觉的时间不算,还能跟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只剩下十来个钟头了。每每想到不断减少的时间,不识愁滋味的她还真有些心如刀割的感觉。想着想着,眼圈就忍不住地发红,泪水就忍不住地要往外冒。
母亲李朝珍更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独生女的伤心多半都是她引发出来的。自打女儿的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飞进家门后,突然间,原本是酷暑难奈的炎炎夏日,就被她时不时流下的伤感的泪水弄成了湿漉漉的雨季。
是啊,十七年的时光快如闪电。那个襁褓里的婴儿,那个绕膝撒娇的小可爱,那个背着书包上学堂的小女孩,转眼间就长大了,就要飞出家门了,就要离开她所依恋的双亲了!她的双亲就要失去她了!这怎能不令人感伤?一个暑假,伤心的母亲就围着女儿唠唠叨叨,说不完的叮咛,道不完的嘱咐,看不够的女儿,流不完的眼泪。在母亲的眼泪中,晓晴接到录取通知书的兴奋劲儿很快就荡然无存,满腹满心的全是离愁别绪。为了能多陪陪家里的父母,原本跟同学们预约好了的若干旅行计划都只得泡汤了。
终于到了这一天,女儿不得不踏上远离家门的求学之路了,夫妻二人都丢开了繁忙的公务,亲自护送爱女前来就学。这一行三口之家,唯有父亲何绍初心情最好。女儿考上的财经大学正是他当年的母校。这里,曾赐予了他青年时期阳光灿烂的日子,令他念念不忘。
这所大学,正是他人生际遇的分水岭:前面,是一片光明;后面,是一片黑暗。那时何绍初已经毕业分配到市财政局,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美好,似乎幸运女神也永远眷顾于优秀的他,从未改变。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父亲刚跨出校门,紧跟着就一步迈进了人生最黑暗、最沉痛的低谷。在去工作单位报到前夕,何绍初回老家探望父母。就在老家,他被一帮□□困住了。接下来的近十年,他被抄家,批斗,毒打,辱骂,恐吓。二老含恨,双双上吊自杀。他被非人的苦难折磨了好几年,随后又被放去扫大街,扫公厕。虽然后来,父亲平反昭雪了,并且受到重用,如今还成为鸡鸣市的市长,但人生最美好的青年时期已经蹉磨殆尽了。
这里,不仅是父亲的母校,也是曾经善待过父亲的地方,令女儿觉得亲近。所以,一向敬爱父亲的女儿才把所有的志愿都填上它,要走父亲曾经走过的路,要到父亲读过的学校去念书,要寻找父亲当年青春热血的身影。
一家子清晨五点起床,六点出发。市长父亲亲自驾车,稳中求慢,从不超车。所幸一路车况良好,来到学校时还不到十一点。校园里车来人往,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包裹皮箱,到处都是新生,到处都是送新生读书的父母亲人。
接下来,晓晴报到,安排寝室,整理行李铺位,到招待所预订客房。一切就绪,已是下午两点过了。一家子就着招待所背后的一家露天小面摊,各下了二两面条草草充饥之后,父亲迫不急待的第一桩正事就是带上母女二人登门拜望他当年的恩师,葛教授。
途经大半个校园,父亲故地重游,自是感慨万千,激动无比。时隔数十载,随着学校不断的扩建、改造、整修,当年的学校已经大变样了。过去的房舍、事物好些都没了踪影,能给母女俩介绍的,大都是当年建筑物的遗址:上课的教室的——遗址,住过的宿舍的——遗址,曾经的乒乓台的——遗址……。没丢的、没变的当然还有,但毕竟太少,比如毛主席塑像,操场,老树。竟然还有当年坐过的一块大石头留在山坡上的树林里,父亲当然要上去再坐一坐了。
父亲心情奇佳,激动之余,还时不时地掏出手帕擦拭红润的眼睛,令妻子女儿也免不了要随他心潮起伏、感慨万端。在父亲的指点下,恋家的晓晴慢慢觉得这所将要锁住她不让她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的陌生的樊笼,已经亲切得像她的半个家了。她认为,就凭父亲这时的心情,考进这所大学也值了。
进入家属区,父亲拿着地址条四处打听,
喜欢月在天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月在天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