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的儿女们都已各自成家,家里只有老伴作陪。老伴是个麻将迷,每天吃过午饭就去找麻友们砌长城。这时,葛老刚好午休起床,闲来无事,就在花园里料理花草。
在花园清谈一盏茶的功夫,葛老得知门生已是某市市长,又把一家三口迎进屋内。原以为葛老如此防范于他们,不知屋内有多少值钱之物。走进一瞧,意外之甚。水泥地,白墙壁,装修谈不上,家具摆设都是上古八十年代的老古董。中午吃的饭菜、碗筷尚且搁于饭桌上,桌面上的汤水残渣悠然自闲,实是令人不堪忍睹。母亲见状,为表孝敬,就一刻不待地收进厨房洗了。
慢慢的,葛老依稀记起了当年的事情,但还是张冠李戴的。过不多久,进来一六十多岁发福老妇人,以为是葛老家的保姆,进门却对直向葛老讨要零钱。葛老当着客人的面回她:“谁有零钱?你那里不是有钱?”老妇人欲要发气,父亲和母亲连忙拿出皮夹各自掏钱。老妇人得了一大把钱,遂笑逐颜开,客套几句有的没的的话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原来葛老的原配在十年前就病逝了,这个是续弦,难怪父亲不认得她。老妇人走后,葛老连声哀叹:“原以为找了这一个,生活上有人照应。刚开始还好,谁知后来就原形毕露,一味要钱,要么接济她的几个不争气的儿女,要么就拿去打麻将。那些老狗都是势利之徒。当校长的时候,迎来过往都是一张笑脸;倒台了,就没人再理会你了。结了这一个,当面冷嘲热讽,背后还说风凉话。儿女们都伤了心,搬出去住,是死是活都不理会了……”
父亲的眷眷师恩情倍受打击,出得门来,已是心灰意冷,再不开口说一句话。母亲这下乐了,拉过女儿,悄声道:“你把厕所门开了没关上,那臭味钻出来,熏得我碗都没法洗干净,就出来了。”“那不是,我一开门,就再不敢进去。连忙走开,门都来不及关了。” 母亲探究:“是嫌脏,不想关吧?” “你怎么知道?”女儿反问。“那门把上的脏东西我也粘着了。”母亲老实作答。 “那是什么?是屎吧?”“你自己知,还用问?”母亲气恼。“我不知道,我就瞧着门把不对劲……”“你这鬼丫头,早瞧见怎不告诉我?倒把门留着让我关!”母亲着恼,抬手打女儿。女儿躲开,忙回:“但我粘着门上的了。你占着水槽,我跑到花园洗的手。”
母女俩都笑出了声,父亲在前头作气问:“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心直口快的女儿回:“我们在对对子。”“什么对子?”
“坐,请坐,请上坐。”女儿答。母亲更乐了,追问:“下一句呢?”
“进,请进,请进屋。”母亲笑倒,却说:“应该不是这一句吧?”
“茶,喝茶,隔夜茶。”
这下父亲也忍俊不禁了,却训:“要一个老人给你们泡茶,你们受得起吗?”女儿望母亲一吐舌头,再无怪调。随后,父亲也承认他的老师在钱财方面素来抠门,当年的师娘就常常为这个跟老师怄气。
“所以这个在家里就要乱整一气了。”父亲听话中有话,询问究竟,母亲就把二人遭遇的门上屎告诉了他。
父亲听罢,叹口气,道:“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老了,都这样不中用吗?你们也不要再损他了。要你们瞧见他年轻时候的样子,就知道一个人的际遇对他一生的影响有多大。葛老师过去也算是我们学生中公认的美男子。那时的人,虽穿不出什么名堂来,但师娘也总把他收拾得振振作作的。他为人是有些抠门,但他书教得好,性格温和,跟我们学生称兄道弟,打成一片。我们都很喜欢他。每逢家里有好吃的带来,都忘不了给他包一些去。”
母亲道:“话是这样说,我们虽在说笑,但也没敢笑葛老师。倒是那个女人,比请的保姆都不如。不说她理直气壮张口就向葛老要钱的事,就看她吃饭不洗碗,也知她有多霸道了。要你进了厨房,见着那灶上、墙壁上、水槽里到处积满了的老厚的油腻子,也不会争着掏钱给她了。”
“你是见着的,但你干嘛也要争?”
“不就是想给你葛老师解围嘛。你是见我们在笑不高兴了。我们初来乍到,就摸着那脏东西,难道不晦气?”
“钱财如粪土。这是个好兆头。”父亲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这下,母亲着实恼了,回敬道:“既是个好兆头,你也去摸一把吧。”顿了片刻,突然间,怨气大发,就劈劈啪啪地爆开了:“是你老师就了不得了。笑也不能笑,说也不能说。就拉出来的屎,也是金条子。你那葛老师的为人,我看也不见得多受人尊敬。你女儿都看得出个一二来,就你装糊涂。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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