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伴着心疼的复杂感受再次出现,他适时地掐断了苗,以做家务的理由,告别了和翟悉同时待在封闭房间里的场面。
一家四口难得聚齐,却像合租一般没什么交情。吃完饭聚在客厅看电视,电视剧里的世界孤独地铺展开来,四下无人在意。
翟悉低头打游戏,王玉儒在看书,王宇专心睡觉,胡润妮开始一锅锅地煲电话粥,向亲朋好友大肆宣扬自家的不幸遭遇。
“你说你这弟兄,这身板儿摔一下就骨折了,五根啊五根,现在一动也动不了,这让我们娘仨可怎么是好啊。”
胡润妮添油加醋的说辞让电话那边忧心忡忡,见状她又用自己做手术的事情卖惨,对面不知说了什么,她明明都要笑出蝗灾了,却还要拿捏着哭腔:“真的吗四哥,你简直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那太好了,肯定的,你来我就省心多了。”
挂了电话,她的嗓音就突然获得了解放,往王玉儒身前一站,吆喝道:“你四叔要来,这两天你收拾下你屋,让他住你那儿。”
王玉儒和翟悉同时放下了手中的书和游戏,抬起头来。
脸上是一模一样的茫然,就连因讶异而微微张开的嘴型都别无二致。
“来帮我照顾你爹,怎么了吗?”胡润妮看他俩跟克隆人一样,疑惑地皱起眉。
“那我哥睡哪儿?”翟悉先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跟你睡呗,”胡润妮看到翟悉倒吸气的动作,没想到翟悉对她白眼狼就算了,对他哥也这么狼心狗肺,“难不成让他睡客厅啊?”
翟悉啊了一声:“那肯定睡床。”
“就是,”胡润妮的电话再度响起,她剐了翟悉一眼,热情洋溢地点击接听,“纯惠妈呀,对呢,你说我家是不是真被什么给夺运了……”
她打着电话转去客厅另一角,留给两人一片僵固的滞默。
王玉儒看了两段文字,有些分神,于是合上书,起身准备回房间。
“哎——”翟悉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就在王玉儒回头之际,客厅另一角正大声地密谋着:“对,玉儒放假了,哈哈哈好,行让他俩自己找时间约去吧,我就不掺和了。”
王玉儒见证了翟悉笑容消失的全过程。
他只好指了指手机,用另一个坏消息来抵消翟悉的萎靡:“被敌军包围了。”
“你眼神挺好,”翟悉耷拉下去脑袋,“完了,这局要输了。”
王玉儒站在他身前,低头俯看了十来秒,说:“输不了,还能赢。”
“都死透了还怎么逆风翻盘,”翟悉在屏幕上的手指猛地一顿,“你帮我打啊?”
“嗯。”王玉儒接过来他的手机。
翟悉踢了鞋,站到沙发上,从更高的位置目睹了王玉儒绝境逢生并杀得敌军四溃五散的整个精彩战局。
王玉儒把胜利的界面送回去,翟悉的反应果真不出所料,喜滋滋地从沙发上蹦下来:“我这就把战绩转给余停,够我吹一年的了。”
看到他的脸色雨过天晴,王玉儒也晴朗一笑,随便他拿自己的战果去招摇撞骗了。
虽然坏心情被及时打消了,但翟悉的猜疑依旧存在,此后两天,每当王玉儒出门时,翟悉都警觉地盯住他的书包,问他是不是去图书馆,还要去其他哪里吗。
像只惊弓之鸟。
解释起来有点尴尬,所以王玉儒只得每次都耐心地回复:“去图书馆看会论文就回来。”
这种恰到好处的关注,抵掉了部分?岛之旅后的疏远,两人关系的天秤重新达到某种微妙的平衡,畏惧与亲密相互拉锯,这就导致,彼此都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相安无事地同檐而居。
而天平的再次倾倒,就出现在四叔住进来的那一天。
这个挺着大肚腩的油头男人,跟王宇把酒叙旧后,倒在了王玉儒的枕头上。
亲戚的到来并没有减轻胡润妮的忧心,却加重了王玉儒的善后工作。他照料王宇入了寝,跟翟悉把狼藉的餐桌收拾干净,再一看表,夜已很深了,自己那屋早就是鼾声隆隆。
快速冲完澡,王玉儒来到翟悉的卧室。
冷气很足,翟悉盖着一条天蓝色的蚕丝被,靠在床的左侧,见他进来,就把抱在怀里用来垫平板的枕头放了回去。
胡润妮给翟悉买的床很大,几乎是他的两倍,王玉儒走过去躺下,和翟悉中间都还能隔着一条溪那么宽。
翟悉继续追他的直播去了,王玉儒就翻了会消息,近期各大高校陆续放假,高中群里班级聚会的呼声水涨船高。他高中那阵全心学习,没花多少时间在人际交往上,兴致并不高,围观了会群聊,就关机准备睡觉。
“要睡了吗?”身边响起翟悉的声音。
王玉儒朝他看过去:“有点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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