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应就是对蔺迟玄的不忠,不应就是不能为主分忧,不管哪个,都是要命的存在。
安槐冷汗直流,后知后觉蔺怀钦的可怕。
可少宗主不就是个酒囊饭袋么,怎么会有如此精密的布局。
混乱中,他茫然地看了一眼蔺怀钦。
蔺怀钦负手而立,玄黑的衣袍将那张如玉的脸衬的淡漠如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时,竟让他有一种被攫取擒获的恐惧与慌张。
那是真正的上位者才有的气场与姿态。
一旁的蔺迟玄颤巍巍地抓着床沿,瞪着那双浑浊干瘪的双眼,粗重又急促地喘着气。
这还是,原来的少宗主吗?
这一想法让安槐心神大乱,在蔺怀钦不断逼近的脚步中,本能地磕头,“是,是,属下领命。”
属下二字,足够要了他的命。
蔺怀钦收回视线。
真是索然无味。
还以为这些第一批上赶着表忠心的有什么手段。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自己屋里逗影九,说不定还能多摸他两下。
寂寂无声中,只有蔺迟玄模糊又压抑的呼吸声。
他知道今晚蔺怀钦会来,也知道今晚是他们第一次的正面博弈。
这不仅仅是权力的争夺。若是他落败,蔺怀钦就会成为夜泉宗真正的主人,自己不得善终;若是蔺怀钦落败,等待他的,也只有后山那座坟场。
他们父子之间,不管是之前,还是以后,从来都没有感情可言。
服下去的参汤让蔺迟玄有了些力气,他把自己撑起来靠在床沿,没什么神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蔺怀钦,许久才咬着牙说:“……少宗主年纪尚轻,玩心未收,也是情有可原。”
蔺怀钦双手拢在袖中,勾唇一笑。
他赌对了。
蔺迟玄是不敢将他不是原主的消息透露出去的,他自己苟延残喘,若此时把他不是原主的消息公之于众,日后这夜泉宗是否姓蔺,还尚未可知。
不仅如此,蔺迟玄还要压着满腔憎恶,在众人面前上演父慈子孝的好戏,才能让这些心怀鬼胎的下属们有所忌惮,不会真的欺他老无力且无人相护,取而代之。
只要蔺迟玄在他的心腹面前认下他这个少宗主,缓和他二人之间势同水火的关系,蔺怀钦就有了光明正大的靠山,自然就有更多的时间沉淀和布局。
今晚到此地目的已然达成,蔺怀钦眉眼微松,“父亲教训的是,日后我会对门派的事情更勤勉。”
与其说是蔺迟玄的主动承认,倒不如说是自己逼得他不得不做出这个选择。
到底是心不甘情不愿,蔺迟玄瞪着那双老眼,无论如何都要扳回一局,“我虽年纪大不中用了,但也比你多吃了几年的盐。从今日起,那些需要定夺的事情,就汇报到我这里吧。”
座中众人都闻到了权利变更的味道,纷纷交换着眼色。
蔺迟玄着急把大权抓回自己手里,早在蔺怀钦的预料之中。
但他目前根本就不在意这夜泉宗的权利是不是在自己手上,他只需要一个能让他横着走的少宗主身份,就够了。
诡异的氛围中,蔺怀钦侧了身,微微颔首,“如此也好,只是要难为父亲,病中还要操劳。”
蔺迟玄没有说话,阴郁着一张病气缭绕的脸,沉沉地盯着他。
不管他怎么努力隐藏,都没办法遮掩病中颓丧虚弱的状态,更别提蔺怀钦一直在他这些许久未见的下属面前反复提及自己大病,恐怕夜泉宗的外患还来不及解决,就要先迎来内部的争夺。
一想到这里,蔺迟玄气血上涌,方才喝进去的参汤烧得他头晕目眩。
明白蔺怀钦的所有手段却无法阻挡,蔺迟玄气急败坏,瘦到只剩一层皮的手指紧紧掐着床沿,呼吸闷重,不多时,竟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一道身影极快地跪侍在床下,毫不在意地上的血污,托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主上小心,切莫动气。”
蔺迟玄费力地看着那人,突然用力地反握住了他的手,“……燕淮。”
燕淮,负责夜泉宗所有侍卫武士以及影卫训练的大统领,坐在太师椅上的第三人,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言。
蔺怀钦的视线落在他削薄又挺拔的后背上,沉了些。
恐怕这人,才是蔺迟玄敢回到夜泉宗的底气。
“少宗主。”在蔺怀钦准备离开之际,燕淮出声喊住了他。
那是一道如青锋般简短又锐利的声音,寥寥几字,却涌动着丰厚的力量。
蔺怀钦停住已经行至廊下的脚步,在茫茫雪色的光影中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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