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顺平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无奈道:“圣命在上,咱家也奉旨行事。”
刘璟瞟了他一眼,不接话。
姚顺平继续解释:
“皇上是当局者迷。这么些年了,因为朋党名单、杨相出阁的事儿,二位闹了些不愉快。皇上嘴上冷情,又想着找个人宽慰圣心,实际上,哪能做得到呢。”
姚顺平整理着刚才来时由于寻不到人,紧张得攥到发皱的袖口:
“有道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嘛。”
刘璟听着大哥和陈敛那众人心照不宣的风流事,不作表示,只脸上神色微妙。
姚顺平:“圣旨已经下来了,本来是让四爷您回京过年,皇上要和您叙叙兄弟情。”
两千里路,风雪归京。只为叙叙兄弟情?
刘璟哦了一声:“承蒙皇上惦记,小王受宠若惊。”
姚顺平自然也观察着雍王的脸色。意味不明地微小停顿后,才又道:
“也让雍州地方官都去面圣。”
“诸位的辛苦,皇上都知道。”
姚顺平压低了声音,但口气近乎命令:
“陈府台自然也要一起来。”
“不过眼下都腊月中了,回去过年是肯定来不及的。皇上体恤,也不想诸位风雪跋涉。等二月开春了再启程吧。”
姚顺平说话时,刘璟正把玩着桌上一只鸡缸杯,杯底的朱砂描画着俩交叠的小人儿,俨然是幅春宫图。这是上回姚顺平送他的。
虽然姚顺平在这里做镇守太监,奉旨监视着他,但显然也是两边都不想得罪,私下有意在讨好他的。
沉思少顷,刘璟手中的动作一停,发出略疑惑的字音:
“哦?”
“往常,不是两年一回京吗?”
语毕,刘璟的目光再度回落于指间的物件儿上,“去年,雍州的地方官才入京面圣过,今年又要去述职?”
姚顺平颔首,隔了一会儿才转移话题道:
“四爷正好也见见衡太妃,尽一尽孝道。她老人家也总念着您呢。”
雍王一时不语。
姚顺平陪笑,仍没忘记今夜此行的目的:
“言归正传,四爷,陈府台在何处?”
刘璟唇畔终于露出点笑意,那笑却没漫至眼底。目光冰冷,他答道:
“病了。”
“你们接人接得太‘及时’,要他冒雪纵马。眼下他发着热,服了一帖药才睡下。”
刘璟默默望了一眼外面的西风夜雪:“这么把人弄醒,冒雪回去,怕是白费了小王那一碗汤药。”
姚顺平侧回头,目光与小宦官相触,是要去把人叫醒的意思。
小宦官颔首,正要擅自去叫人,被余棠拦在门前。
“夜深了。”余棠年轻,气势却足,“雍王邸处处是水榭,昨儿才敲过冰。不提灯就走,掉下去怎么办。”
姚顺平眉头微蹙,斟酌迟疑了须臾,在小宦官的锦靴将要迈过门槛时淡淡笑了:
“倒也不急。”
小宦官及时停住了脚步,朝姚顺平略略一躬身,又退到他身侧去站着。
“明儿他醒了,小王打发他回宅去。”
刘璟道。
“多谢四爷了。”姚顺平嘴上说谢,目光里却闪过一点将信将疑,“那咱家叫个大夫来瞧瞧?”
刘璟笑意幽凉:“怎么,王邸伺候的大夫都是你信不过的方术游医?”
姚顺平脸色一僵。随口说的,没料到雍王会这样严辞拒绝,
他只是听说去年雍王似乎是找了两个走方郎中,是为了问闺房秘术,让人家去弄海狗膏。太监们一打听,才知道那东西是壮阳的,几个人笑了好一阵。
果真男人那物用得过了头,多年轻的汉子都要吃药了。
他将这事儿报给皇帝。
皇帝听了,对弟弟的荒唐行径也不置可否,不但没有降旨责备,反而还说:年轻嘛,没什么。由他去。
根据传闻来说,这两年雍王口味日益奇特。
陈承雅这种清汤寡水的小相公,不像是雍王的口味。
姚顺平垂下眼睛,起身一揖:
“那全仰仗四爷您多多关照啦。”
刘璟漫不经心,眼睛也不抬,淡淡回应:“嗯。”
临行时,姚顺平又补充:“上个月有人去周藩汴梁城看了二爷。”
刘璟闻言这才缓缓抬目,正眼瞧他:“二哥还好吗?”
藩王之间,不准互通书信,最多只能托人带个口信,也只能是宫里的人,一举一动都是要上奏天听的。
姚顺平:“二爷叮嘱您多多保重身体。”
看来关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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