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应他。
方才说睡不着的人,已然睡着了。
浓黑的夜里,冯梦书深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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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宋湄一步三回头,与冯梦书分别。
一路上她不敢多看,只盯紧脚下的路,跟在引路嬷嬷的身后。不知走了许久停下来,抬头却未见昭阳宫的匾额。
反而像藏书楼。
那嬷嬷一指院子:“冯娘子今日将院子清扫完毕,便算结束了。”
宋湄没忍住问:“昨日公主说民妇言行浮躁——”
嬷嬷板着脸斥道:“扫完院子就是规正言行浮躁。”
真是好大一个院子,抵得小半个操场了。
宋湄累得腰酸背疼,看着廊下的地面犹豫三秒,果断躺下休息。
还好只是扫院子,希望以后几天也只是做苦力,让公主出出气就好了。
宋湄抱着扫帚,如是想道。
躺着躺着,忽然被一道光晃了眼。宋湄坐起来扭头一看,发现有一间屋子两门对开,里面立着一道屏风。
走进了,才发现是琉璃屏,而且是一整面墙。
凹凸不平的墙面如同水波,似乎藏着一弯蓝汪汪的水。
真是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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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屏后,太子垂眸提笔,笔悬半空,凝滞许久。
日光穿堂落在琉璃上,太子面上有斑驳光影。光影流转,是有人在外间走动。
太子听到极有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由近及远。
他面上的光影被挡住,变成阴影。
她又过来了。
纸页上落下了五团墨迹,代表她从此处已来回经过五次,且每一次都扰得他写不成字。
手下摩诃波若波罗蜜多心经写了一多半,只差两句便可结尾。然而太子许是昨夜未眠,眼下有些恍惚,一时竟想不起下一句是什么。
这次阴影并未移开,是她停在他面前细看。
这心经是写不成了。
太子索性搁笔。
垂眸沉思之间,他想到过许多曾遇到过的难题。有寻到解法的,亦有百思不得其解的。
可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靠回避得以解决的。
他不该畏她,躲她。
太子想,他该好好看一看她。
这琉璃屏风极妙,外间之人看不见里间之人,只有里间之人能看到外间之人。
用这屏风,他可以好好看一看她。
最好能看清她缺陷的容貌,丑陋的体态。透过眼睛,察觉一颗令人作呕的人心。
于是太子抬起了头。
然而一抬头,太子便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眉如柳刀,唇如朱砂。面上看不出恶意,只有好奇。
那些荒唐的梦里,她的眉头或许因痛而蹙,唇上胭脂被吻得浅薄,面上神情挣扎而迷乱……
太子猛然清醒,连退几步。
脑子里忽然想起李朝恩的话。他识字,却不敢找别人帮忙,连夜将藏书阁翻了个遍。
最后哆嗦着告诉他:
“殿下,史书之上,并无抢夺臣妻的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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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湄正在观察琉璃的纹路,忽然听见什么东西摔落的声音,似乎是瓷器,又或许是椅子。
听不分明。
她趴在屏风上观察,什么也没发现。
背后传来嬷嬷的质问:“冯娘子,院落可清扫干净了?”
宋湄连忙抄着扫把跳出去:“扫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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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青云寺的老和尚被宣召入宫,储君殿下静候已久。
太子在书案后静坐,前两日提及的抄经修行并未继续进行。
“大师,本宫记得你说过,一切迷障困惑,在经书佛法中尽可找到解法。”
老和尚应是。
太子缓缓道:“摩诃波若波罗蜜多心经全篇二百六十字,本宫近日难眠,于是自昨夜子时就开始抄写,一共写了一千六百八十二遍。”
李朝恩带着宫人进来,抱着厚厚一叠宣纸,在案上砸出了动静,惊得老和尚抬眼。
“敢问殿下,有何难题?”
太子道:“女色。”
老和尚神色微滞:“佛语有云,抄经确实……”
太子打断他:“自你来前半个时辰,本宫仍在抄经。不知不觉于经书上陷入睡梦,梦到那个女人坐于我身,哄本宫在此脱衣交欢。”
老和尚听不下去:“太子殿下,这——”
太子淡淡道:“大师说经书中有办法,可为何本宫寻不到。佛祖只愿传授与你,不愿与本宫?”
“这……”
“你说过,本宫于佛寺出生,与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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