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站稳,身体就不受控制地猛然一晃。好在阿稚及时扶住她,才不至于狼狈摔倒。
春生赶了三年的马车,还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
当即从车上跳下来,要跟那撞上来的马车车夫理论:“你是谁家车夫?只晓得赶车,不知道看路!若伤了人命,官司可吃得起?”
车夫低头沉默。
实在太奇怪了,那车夫一直低着头。分明理亏,却不下来道歉,闻言也不搭理他们。
宋湄察觉不对,制止春生:“别说了。天色晚了,咱们尽快回家。”
“慢着。”
对方马车旁侍立的下人忽然站出来。
宋湄一眼就认出他,是方才楼阁下,那个高空抛物之人的家奴。
那么车里的就是那位小姐,做了错事,还要躲起来让下人出面的那位。
李朝恩说:“贵府马车撞了我家的车,还未向我家主人赔礼道歉,怎么就着急走呢?”
话虽是笑着说,可怎么听都让人不舒服。
春生忍不住了,大声嚷道:“我家的车停得好好的,未动一下。若不是有人驾不好车,怎会相撞?分明是你们的错,我家娘子心善不计较,你竟敢倒打一耙!”
李朝恩:“话不要说得如此肯定,小哥非官老爷,如何能辨清黑白?你说是我家之错,可有人证?”
春生指着冯家的车马下人:“在场都是人证,还有山门沙弥,自然都看清了。”
宋湄暗暗叹气,春生又被绕回来了。
果然,李朝恩笑指身后:“巧了,我家也有人证。他们都看到,是你们撞上来的。”
春生脸色涨红,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冯母的马车走了一段。见后面无人跟上,差人来问是怎么回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是按这个辩法,吵到天黑也没完。
宋湄从地上捡了一颗溜圆的石头,说:“依我看,我们两家都没有错。”
李朝恩疑惑地看来。
宋湄将手中石头丢在地上,只需一阵轻风助推,石头便刹不住地往下滚去。
宋湄看向对方一直未掀开的马车帘,她知道车主一定坐在里面。
这话就是说给车主听的:“要怪,就怪这山门前的路不平,怪山前没有大树挡风。我家的马车轮下有石块阻挡,你家的马车被风一推,自然就撞上来。故而我们都没错,两边都是受害者。与其论错,不如早些让小姐下山看诊,以免身体有恙。”
李朝恩脸上的笑僵住,侧目看向马车。
车帘一动未动。
正当宋湄打算进一步劝说时,车帘被掀起一角,露出先前阁楼上一晃而过的美人面。
这就是高空抛物那位娇小姐。
华容笑得明媚:“且不论谁对说错,冯娘子知不知道,冒犯君上,该当何罪?”
君?
眼前这人显然是认得她的,可宋湄完全对她没印象。君是……皇室的?
“我是太子的妹妹,自然是公主。”
华容看向宋湄身后:“不信,可问你阿姑,冯老夫人是见过天颜的。”
宋湄愣愣回头,冯母在婢女的搀扶下疾步而来,脸色是从未见过的严肃。见她步子不稳,宋湄下意识伸手扶她,却被重重推开,反手扯着跪下去。
直到膝盖磕到地上的石子,痛意直冲天灵盖,宋湄的脑子仍是懵的。
有人的手掌压在她的肩上,力道很大,不让她起来,那应该是冯母的手。
公主未下马车,声音懒洋洋的:
“此次出宫是微服私访,本也不打算惊动旁人的。冯老夫人不必多礼,往日我还向冯编修讨教过诗文,算他的半个学生。快快请起。”
冯母头更低了:“公主娘娘是君,老身是臣,君臣之礼不可废。”
宋湄听见公主的轻笑,看到眼前地上的石粒大小不一。
草根被风吹得晃动,有一只蚂蚁在丛中来回穿梭。
“既提起君臣之礼,那冯娘子方才冒犯之事……”
冯母的声音冷酷无情:“听凭公主吩咐。”
宋湄听到马车动起来,那一定不是冯家的马车。
车轮从面前驶过去,宋湄依旧被压得不能动弹。
直到一人来到两人面前:“老夫人请起。”
另有两人将两人分别扶起,宋湄这才觉得肩上的那股力卸去。
她抬起头,看到先前与春生理论的老先生,依旧是笑眯眯的面相:“公主好心,瞧冯娘子年纪尚轻,言行浮躁,故而想要提点一番罢了。”
冯母将宋湄往前推了推。
李朝恩说:“公主有谕,自明日起,冯娘子每日巳时入昭阳宫听唤,不得有误。”
宋湄张了张嘴,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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